片晌之后,上泉真宗惊觉不对劲,正打算采取动作之际,凌天霄怒目一睁,往前冲来。上泉真宗双手持刀,高举过头,向下猛力一劈,刀气瞬间斩断地面。
凌天霄腾空一跃,长剑一挥,九道气劲疾飞而去,这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凌云九剑。上泉真宗身为绝顶高手,即便没见过此招,也很清楚这招不容小觑。他凝聚内力,挥刀格档,没想到九道剑气合而为一,倏地往他下盘一钻,重砍在他的膝盖上。
上泉真宗虽然削去大半剑气,但仍没有完全阻隔,膝盖当场被剑气重创,令他痛苦地单膝跪地而下。凌天霄看准时机,一剑劈来,上泉真宗舍身挥刀一挡,凌天霄毫不避开,一剑划在他右肩上,自己也被武士刀砍伤腹部。
两人拉开距离,表面上互相受伤,但上泉真宗明显负伤较重,鲜血泊泊流下。他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势,懊恼不已,倘若北条幸子没偷袭他,那身上软兜甲便不会被发觉,这样一来凌天霄就不会挑部位攻击,令他丧失偷藏的底牌。
凌天霄冷喝一声,再次劈剑而来,这次攻守互换但上泉真宗似是撑不住了,中气不足,显然强弩之末,无以为继。他满头汗落如雨,招式出手间力不从心,实招占少,虚招占多,最终不停挨打,全身浴血的模样惨不忍睹,一脸痛苦狰狞。
上泉真宗瞥向一旁,本来想将希望压在武田丸的身上,但只见段玉瑾手中长刀一挥,武田丸双手齐断飞开,情况比他惨上数倍,宛若处于人间炼狱。
上泉真宗呆若木鸡,双肩颤抖,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他提刀而起打算切腹。倏忽间,北条幸子以飞镖弹开武士刀,抢步上前道道:“想就这样死去,只怕没这么容易。”
上泉真宗声音顿时嘶哑,骇然道:“你、你还想做什么?”
北条幸子默不作声,绕至他身后,将飞镖掷入他的后颈,一双厉电般的眼睛瞪着他道:“这是我花了半年才研制出来的毒药,它会让你生不如死,宛若万蚁钻心,直至你承受不住而痛苦死去。”
凌天霄怔了怔,大感不妥道:“你不能杀他,我还没问出背后的主使。”
北条幸子咬起嘴唇,恨声道:“你别白费心力了,我太清楚这些人了,他们宁愿一死,也绝不会透露半字。”
凌天霄虽想说服她,但北条幸子此刻彷彿已化为地狱厉鬼,玉容冰寒。她双目瞪着痛苦挣扎的上泉真宗,眼神中冒出熊熊怒火,无比的恨意和杀心,再也掩藏不住。
昏暗的山林之中,凌天霄和段玉瑾两人将尸体掩埋,一切妥善之后,凌天霄仰面望他,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不解道:“你又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段玉瑾淡然一笑道:“那日我在街上游晃,他们虽以斗笠掩脸,但在一次意外之下,我偶然桥见他们藏在黑布里的武士刀。”
凌天霄沉默了半晌,叹道:“早知道你也搀和此事,我也不必这么累人了。”
段玉瑾也笑了笑,摇头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若知道你也在这,我大可先找间客栈喝个他三天两夜,待我酒醒之后,你自然会把事情摆平。”
凌天霄瞪了他一眼,觉得既好气又好笑道:“要是你不出手,只怕要来吊丧了。说起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段玉瑾昂起了头,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平淡地道:“方丈虽给了我这任务,但他并未订出期限,所以我打算在这逛上几日。”
凌天霄皱起眉头,忽地道:“还是你要随我去名剑山庄?”
段玉瑾呆然半晌,忽然仰天大笑道:“你怕不是被撞坏了脑袋吧?那儿可是名剑山庄,我可是个刀客,若是进去那边,岂非羊入虎口?”
凌天霄长长叹了口气,沉着脸道:“你这句话的意思,那是要与我分别了?”
段玉瑾轻拍他的肩膀,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在世,很多事情讲求缘分,况且三年都可以撑过去了,何愁没再会之日?”
凌天霄点头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段玉瑾看了看他,语重心长道:“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你方才也受伤了吧?这些人的刀十分锋利,你最好早点上药,免得留下难看的疤痕。”
凌天霄不以为然道:“那可是男人的战利品,有什么好遮掩的?难道多了几道疤,你便会觉得我很难看,不跟我来往了吗?”段玉瑾被他这么一说,为之愕然,旋即大笑起来。
凌天霄转身看向北条幸子,她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双眼凝视那堆黄土。她沉默了很久,撇过头来,心里一酸,忽地道:“我好不容易报了大仇,心中却感到十分空虚。”
凌天霄沉声道:“你的仇报了,我这里倒是苦恼了。”
北条幸子不解道:“什么意思?”
凌天霄轻叹了口气道:“我本想带他回去拷问一番,你却将他给杀死了,眼下线索尽断,你不觉得该赔偿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