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群臣的寿礼当中,似乎只有镇军将军张豺的寿礼让石虎眼前一亮的。
张豺的手里乃是一面屏风,这面屏风上有一个大大“寿”字,全是用珍珠编串而成的,做工精细,殊为不易。
而轮到石闵上去进献寿礼的时候,他却拿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包袱出来。
“棘奴,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石虎被勾起了好奇心。
“大王请看。”
石闵二话不说,当即打开了包袱,不过包袱里面还套着一个十分精致而古朴的盒子。
石虎眉头微蹙,而站在一侧的太子石宣一向是瞧不起汉人出身的石闵的,平日里看后者那么傲气,更是不爽,故而逮着机会便一脸嘲讽地道:“棘奴,你不是特地来消遣父王的吧?”
石闵没有说话,而是又打开了那个盒子,他从盒子里面捧出来了……一碗土壤和一碗清水?
群臣都大跌眼镜!
就连在上面仰着头在看的石虎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大家都擦亮了眼睛,又看了看,没错,石闵是左手拿着一碗土壤,右手拿着一碗清水的!
“这……这就是你给朕的寿礼?”
石虎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冉良见状心里叫苦不迭,赶紧上去,拉着石闵的胳膊跪下,乞饶道:“大王恕罪!石闵年幼无知,不是有意要冒犯大王的!”
石宣见到石闵的寿礼竟然是一碗水和一碗土,如此敷衍了事……哦不,应该是连敷衍了事都算不上。
石宣不由得笑出了声,肆无忌惮地讽刺道:“真是好大胆子!群臣进献给大王的寿礼莫不是珍奇古玩,你石闵倒好,拿着这种东西作为寿礼!你是在藐视大王吗?”
“就是就是!从古到今,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谁会拿着水和土作为礼物的!石闵真是狗胆包天!”
“我听说石闵将军可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呀!莫不是他有将金钱变作粪土的能力?”
“哈哈哈哈,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罪无可恕!”
“石闵,难道你连一点金银财宝都拿不出来了吗?竟然拿着这种一文不值的东西敷衍大王,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石宣的追随者亦是挺身而出,一脸愤愤不平地大声喧哗着。
石闵的脸色不变,还是在那里从容不迫地跪着。
石虎当即怒不可遏,厉声道:“来人,将石闵给朕拖出去!腰斩!”
敌视石闵的大臣此时都一脸嘲笑地看着他,在那里奚落不止。而同情石闵的大臣则是暗自摇摇头,默不作声。
“且慢!”
两个殿前武士刚刚跑进来,石闵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忽而清喝了一声,然后将一碗水倒进了装着土壤的碗里,双手捧起了那个瓷碗。
石闵高声道:“大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水与土的寓意难道大王不知道吗?”
石虎愣了一下。
有意拉拢石闵的义阳公石鉴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
石鉴站出来说道:“父王明鉴!棘奴进献给你的寿礼。这水与土,乃是代表的河与山,是为江山社稷!棘奴之心,是想将这天下的大好河山都送到父王你的手中啊!”
石虎闻言,当即拍案而起,一溜烟儿地跑到下面将石闵扶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
石虎一连说了三个好,笑的合不拢嘴地道:“棘奴甚为恭顺矣!以棘奴之能征惯战,当可为朕开疆拓土!当可为朕夺取这天下的大好河山!当可为朕将这普天之下的土地,给朕拱手送来!”
“吾王圣明!”群臣皆跪拜下来山呼道。
石闵见到这个“寿礼”果然奏效,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手心都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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