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球今天本来想微服私访流民的情况,不想却看到吴咏两次被流民围堵的情景。最开始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又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吴咏,对他的处变不惊和居功不自傲表示肯定。
不过慢慢他发现这些流民对吴咏的感恩,似乎要远远大于他这个太守。好似这一切都是吴咏做的,他这个太守只是陪衬,这不禁让陈球心里感觉有些不痛快。
那一句句“仙君”,犹如魔音般,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这几日不仅劳心劳力为流民筹集粮食,还要与宛城的这些权贵士绅周旋,甚至还要顶住朝廷的压力。昨日就有朝廷使者带来旨意,让南阳郡这边尽可能多的往洛阳送粮食。
说实在的,经过几次接触,他对吴咏的感官相当好。这位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孩童,却屡屡做出非同一般的事来,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仁心,能够不计较个人得失。
这在陈球看来是非常难得可贵的品行,因此他十分看好吴咏前程,也愿意提携他一把。
不过今日的情景却让他有些忌惮,虽然吴咏已经跟流民们极力夸赞他这个太守的功劳了,但还是禁不住流民们不吃这套,反而依旧认可自己的观点。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流民们对自己只有敬畏和感谢,但对吴咏却是发自内心的感恩!
尤其是陈球看到竟然有上百人之多愿意追随吴咏,这些流民本是他花了大心思救助,却对吴咏感激涕零。因此便对吴咏起了反感之心,甚至有些厌恶。不管这些流民是何缘由,他认为吴咏都不应该接纳。
虽然吴咏现在的年纪小,但他总有长大的一天,若是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不认为吴咏会一直坚守本心。当权力利益足够大时,就是他陈球也不能免俗。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想着以后要尽量弱化吴咏在流民群体中的影响。同时,他决定以后不能给予吴咏过多的帮助,他不想吴咏以后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
一直守卫在陈球身边的贼曹张阳,见陈球一脸阴沉之色,自然明白陈球的心思,不由小声问道:“府君,要不要让属下敲打一下吴家的小子?”
陈球摇摇头,“暂时不需要,他现在年纪小,不能打击到他的仁心。咱们以后尽量不去帮他就可以了。”
吴咏这边本想去太守府找陈球商议粮食的事情,不过他在流民离开后,却一眼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陈球和张阳。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匆忙走到陈球面前施礼道:“小子见过太守大人,贼曹大人。”
陈球点点头,语气平淡地问道:“你今日来宛城,所谓何事?”
吴咏一怔,他从陈球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冷淡,但他也没多想,笑道:“太守大人也是知道的,小子曾在复望里救助一些流民,现在那边流民的粮食有些短缺,还请太守大人能救济一二。”
不成想他话音刚落,陈球就冷着脸训斥道:“胡闹,流民自有官府来组织救助,你小小年纪,岂能参与此事!你回去告诉那些流民,想要官府救济,就统统来宛城这边。”
吴咏懵了,怎么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陈球突然就翻脸起来,但他也不敢争辩,只能郁闷地回道:“我知道了,小子回去就与他们商议。”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总是往宛城这边的流民群来,你现在年纪小,要多在家读书,多陪陪你母亲和祖母。”
陈球说完,就示意吴咏可以走了。
吴咏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地离开了,他本来还想向陈球打听一下造纸的工艺,如今陈球用如此冷淡的态度待他,他愣是没敢张嘴,同时心里也是十分不爽。不过对方毕竟是南阳郡的太守,他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让他不禁反思起来,看来是最近过的太顺,他都要忘记这是汉末时期了。回去他一定要好好规划一下,借助外力总归不是办法,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要想在这汉末生存下来,一切还要看自身的发展。
吴咏被陈球训斥一番,也不敢道流民群中乱串了,只能郁闷的走到城门口,找到那群想要追随他的流民,跟他们实话实说道:“你们不必去伏牛山那边的营地了,刚才太守大人下令,让那边的流民也都搬到这边来,不然就不给粮食救济。”
话刚说完,这群人就是一阵骚动,开始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咱们还是散了吧,没有官府救济的粮食,咱们就算到了那边,也可能会再次饿肚子。”
“行吧,你们想离开就离开,反正我是坚持追随仙君大人,而且我相信仙君大人能处理好粮食一事。”
“我不是不相信仙君大人,而是觉得咱们先保全自身,不给仙君大人带来麻烦,等以后再追随仙君大人也不迟。”
“你们这是懦夫的借口,不就是粮食吗,咱们一路流荡到此,饿肚子的时候还少吗,不也是坚持下来吗,怎么这会说没粮食了,反而畏惧起来,难道就是因为吃了两天饱饭,把胆气吃没了!”
就这样,他们争吵一会,一部分人面色羞愧地离开了,还有一部分人选择继续追随吴咏。
吴咏看了一眼,大概有三十人选择留下,这些人他还是能供养起的,便没有再劝说他们离开,反而跟他们亲切交谈起来。他知道身处汉末,以后总要找一些信得过的帮手,既然这些人送上门来,他就很乐意收下了。
通过交谈,吴咏记住领头之人叫鄢展,以前是一个游侠头目,颇有些武力,其他人对他也是比较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