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随袁术等人回到之前的雅间,众人又是一番畅饮之后,这才起身离开胡姬酒肆,准备各回各家。
他们都还未行冠礼,就跟后世的未成人一样,若是宿醉不归,第二天回到家,少不了一顿责罚,况且他们都是权贵之家,家中的休息环境要比这酒肆中强上几倍,谁都不愿意受罪住在酒肆中,因此众人都十分自觉,不用他人催促,便提出今日聚会到此结束。
不过等一行人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时,却发现酒保正带着几位身强体壮的胡人将两个人赶出胡姬酒肆。
吴咏抬眼一瞧,见被酒保赶出来的两人是一老一少。老者跛着脚,大概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身形消瘦;少年脸上有一大片青色胎记,约莫十一二岁,个子很小,像没长开一样。
此时老者正不停地低声哀求着,
“大人可否将这些时日演出的费用结算一下,我等流浪之人,全靠这些钱财度日!”一听说要钱,酒保顿时不愿意了,大声嚷嚷道:“又不是我家主人请你们过来了,你们应该去找那群请你们过来演出的安息人。”说完,他让人将老者的物品全部扔出门外,同时警告说:“带着你们的东西赶紧走,别影响我们酒肆做生意,不然就打断你另一条腿!”也许是那扔东西的胡人故意为之,物品被扔出来后,顿时洒落一地。
尤其是那些造型各异的剪影,微风一吹,飘得到处都是。老者也顾不得与他们争辩,和少年一起慌忙去捡自己的物品。
吴咏拾起脚边的一个人物剪影,仔细翻看一下,顿时明白这位老者应该就是不久前胡姬酒肆内被众人打断的皮影戏表演者。
“贵人,可以将手中的剪影还给我们吗?”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吴咏的沉思。
吴咏扫了一眼他脸上的胎记,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连同手中的剪影一齐递给他,说:“给你!”少年愣愣地看着吴咏,随后迅速低下头,一把抢过剪影,转身跑开。
吴咏看着手中的铜钱,苦笑着摇摇头。虽然刚才少年没有明言,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他的自尊。
少年回到老者身边,两人一起动手将所有的物品收拾好,才再次对峙酒保等人。
从始至终,酒保和几位强壮的胡人都是冷眼旁观,既没有阻止他们收拾物品,也没有驱赶他们。
老者整理好物品,深深看了一眼酒保等人,这才背起物品,语含悲怆地对少年说道:“走吧,勿要与人起冲突!”少年愤恨地瞪了酒保等人一眼,然后扶着老者,问道:“阿爷,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有老祖宗传下的手艺在身,饿不死的!”老者安慰道。
吴咏看着这一大一小孤寂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忍,于是急忙叫住爷孙俩:“老丈慢走,小子有话说~”
“这位小郎君有何事?”老者听到喊话,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问道。吴咏笑着说道:“老丈莫要紧张,我是鬲候府的子弟,我想请你们到府中表演几天,每日有饮食供应,还有五十钱的打赏,当然,你们想要离去随时都可以!”老者立刻将少年护在身后,紧张道:“小郎君勿要说笑,我等皆是身残之人,岂能有如此高的待遇!”吴咏有些为难起来,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老者的做法一点没错。
但是他是真想老者留下来,因为过段时间就是卓太君的寿诞,他一直想给众人一个惊喜,今日看到老者表演,便想到编排一场皮影戏给卓太君祝寿。
随后他看着身边的袁术等人,眼睛一亮,对老者道:“老者尽管放心,我身边这几位皆是朝中九卿家的子弟,你若是还不信,我等可以让此间酒肆的主人来作证。”老者犹豫起来,而他身后的少年探出头,看了吴咏一眼,摇着他的胳膊说:“阿爷,我们答应他吧,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吴咏摸摸鼻子,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少年这样评论。
“希望小郎君说话算话!我等要走不能强留!”老者再次犹豫许久之后说道。
“放心放心,食物自然管饱,我还可以安排你们住在府里,日常开销都不要钱!”吴咏大喜,立刻承诺起来。
“那……多谢小郎君了!”老者终于答应,然后在少年的搀扶下,来到吴咏身边。
袁绍等人完全看愣住了,他们有些疑惑地问道:“吴咏,你留下他们做什么?”吴咏不提卓太君寿诞的事情,而是笑着说:“我看家中姊妹平日里甚是无聊,就想着请他们到府中表演几日。”几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