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人在准备早饭,而在不远处的朱旺家,朱旺正在被朱父教训。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朱旺唯唯诺诺,道:“我这不是还没吃早饭吗,等吃完早饭,我再去吴咏家拜年。”
“还吃完早饭?”朱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着说:“这事情能等吗?你也不看看,现在整个复望里的老少都在干什么?大家都等着去吴家拜年,顺便在吴咏面前露露脸,以便以后能谋个差事。”说着,朱父叹息道:“咱们复望里如今得了吴咏的福气,可谓吃喝不愁了。但谁家不想富贵腾达,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跟为父一样,只能种地吧。眼看你媳妇都要生了,你总该为你那尚未出生的孩子想一想?总不能让他以后也跟着你种地吧。”
“再说了,吴咏在洛阳可是有官职,说不得明天突然就回洛阳了,到时你就是想见也见不到。”
“你现在立刻就拎着东西去吴咏家!”朱父强硬说道,要不是顾忌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自家儿子马上就要为人父了,说不得,他就要教训朱旺一顿。
“行吧,我现在就去!”朱旺嘟囔一句,便拎着一条腌制好的咸鱼来到吴家。
一进门,他才发现朱父所言果然不错,此时正有不少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聚集在吴家的小院中。
这时有相熟的少年看到他,立即凑过来询问道:“朱旺,你也来了啊!也是被你父亲逼着来的吗?”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马上就要当父亲了,想让吴咏帮忙给我家未来的孩儿取个名字,以便沾沾他的福气。”朱旺也是有些急智,他绝口不提被朱父逼迫一事,反而自作主张让吴咏帮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字。
要知道给孩子取名字,可是有许多讲究,让吴咏给自家孩子取名字,无形中,吴咏就与自己孩子有了羁绊。
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想讨要差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不如另辟捷径。
“我怎么没想到!”少年一愣,随即叹息道:“可惜我还未结婚,不然也可以让吴咏帮忙了。”这时朱旺才发现他今日竟然还穿着破旧的衣服,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没穿新衣服?按说今年你给人做宴席,应该挣了不少钱啊!”少年立即苦着脸道:“唉,别提了,我上面不是还有两位哥哥吗?去年有媒人给我大哥说了一桩婚事,就等今年结婚了,我攒的那些钱都被我阿母要去了,留着给我大哥结婚用。”他的身上,至今还穿着去年兄长换下来的旧衣,上面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了。
百姓家的孩子,就是这样,一件衣服,家里的老大穿完,便给二娃穿,二娃穿完给老三,直至衣服不能再穿了,才改成鞋袜穿,亦或是留着给破损衣服打补丁用。
至于大人们的衣服,则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年能有一套新衣服穿的,那都是富裕人家了。
如今粟米一石,即使是在青黄不接之时,也不过才能售卖六十余钱,若是收获后的季节,则只能买五十钱。
一件新的麻布衣服,就得二百钱左右,很显然,普通百姓人家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家人轮换着穿,才是划算的。
“你真可怜!你大哥结完婚,还有你二哥,估计要好几年,你都穿不上新衣服。”朱旺同情道。
“谁说不是呢!”少年垂头丧气回应道,今年他们家还是托了吴咏的福,才能给大哥安排婚事。
若是还像去年那样,估计他们家三兄弟不知何时才能够结婚呢。这时吴咏也陪着祖母走出堂屋,刚才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吴家人也是吓了一跳,恰好有叔父卓文宣在场,场面才不至于失控。
对于这些少年人的到来,吴咏刚开始也没在意,等卓文宣分析原因后,他才恍然明白其中的道道。
其实要是可以帮到这些少年,吴咏也不介意顺手为之。可是他现在身处洛阳这个漩涡中心,自己对于今后的道路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又怎么让这些少年置身险地呢。
于是,在众多少年给祖母拜年后,吴咏便将他们他们领到自己的小院中。
少年人,最是沉不住气,刚到院中,就有人直接问道:“吴咏,我们以后想跟着你做事?可以吗?”吴咏思索一下,随即苦笑道:“咱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我也不瞒你们,我现在也是前途未卜,不能答应你们的请求。”说着,他又解释道:“你们可不要小看这官场,稍不谨慎,便会有身死的风险。尤其是在洛阳,官宦子弟多如牛毛,说错一句话,便会得罪一群人,我这个小官,也不可能护佑你们周全。”最后,他许诺道:“你们暂且等上几年,等我在洛阳官场站稳脚,再接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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