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张辄也提高了警惕,看来秦人对这批人也并不信任,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打算大约不能成功;尉氏家老所知情况可能也不多,难以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可能只能见机行事了。——要是曾季在这里,会怎么做呢?张辄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所吸引,顺着它想了下去。
想什么就来什么。远远的从一个岔道口,一个短褐之人十分显眼地出现了,张辄偷眼观之,正是曾季,手中捧着一支节符,所以未被阻拦。
秦大夫自然也被曾季所吸引,当然也认得,连忙放过一车,急匆匆地过来。两人交谈片刻,秦大夫即指派了十人跟着曾季来到车队后方。曾季从后往前数了二十乘,让一名伍长领着手下往前而行,从尉氏家老身边的人中指了一人领队。尉氏家老见状大惊,拿眼望向曾季。曾季道:“无忧,此桥难过,上下三里各有一桥,可以分过。家老但镇于此,必无他事。”随又数了二十乘,手一指,竟是张辄,道:“汝可守之。”张辄也吃了一惊,不知曾季此举何意,但容不得多想,只得出列。这一队二十乘,车夫六十人,加上张辄,跟着另一伍秦兵向上游而去。
和前不队向下游而去不同,向上游而去的一队需要掉头。张辄乘此瞬间的混乱,换边走在车队靠河的一边,让牛车挡住了自己的身影,路过吕伯一行时,将手一碰郭叔,郭叔即自然地走在张辄身边,仿佛从来就在那里一般。
上游的桥离此处也不可二三里,这里正好是秦大夫带领百人净道的末尾。大桥两侧由伍长带来的伍人负责净道,人与人之间自然隔出好大间距,伍长向队中喊一声:“主司出阵!”张辄一碰郭叔,两人并肩跑出队列。伍长见是两人,皱了皱眉,但心里记得清楚,曾季所指一人,正是所有人中惟一士子打扮的人,大约士子身边总要带个家臣吧。记忆中张辄的相貌无差,带个家臣就带吧。于是领着两人上了桥,在桥中间与守桥的秦大夫交接。
秦大夫对张辄道:“可认得人准?”
张辄心中一动,故意装出听不懂秦音的样子,望向郭叔。郭叔会意,马上用郑音道:“大夫询问可认得人准?”张辄连忙敬礼,道:“认得准!”
秦大夫见为公子哥一副少出门办事,完全不能自理的样子,心中叹口气:如此无能之辈,但凭祖宗血脉,竟诸事占先。面上不客气地道:“桥下诸乘,可为汝乡里?”
这次不等翻译,郭叔直接道:“正是乡里,丝毫不差。”
秦大夫道:“如有差池,军法无情!”
郭叔道:“不敢,不敢!”
两人对话期间,张辄一脸茫然,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好像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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