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朝阳在桑兰寺的参加荼毗仪式的时候,曼谷的局势也是急剧变化。
育拉瓦的死讯传出来后,早就做好准备的人立刻行动。
他们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甚至都没再稍等一等,以至于连神仙进曼谷劈人这么重要的情报一时都没能收到。
前府院之长,总执政大臣,带着演讲稿进电视台,发表公开讲话,严厉谴责育拉瓦为代表的军方之前的种种行为非法,他要带领大家回归正途,宣布重新接管府院,组建临时看守府院,甚至看守府院的名单都准备好啦,直接在电视上开念。
结果刚念到一半,便有大群士兵破门而入,现场将这位大臣给抓走了,粗暴无比,因为挣扎还给了他好几下,打得头破血流,真心是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
然后育拉瓦就借着这场面重新亮相,把自己遇到伏击和皇家卫队叛变想杀老泰王的事情一讲,然后就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暂停一切交通工具和人员流动,任何不服从紧急状态令的,都将遭到逮捕。
不过这跟阿提查没有关系了。
他已经坐上了前往缅甸的火车。
虽然订了机票,但他却没有选择乘机,而是直接到火车站,随机买了一张前往缅甸的车票,立刻上车走人。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完全正确。
当从手机在线视频里看到背着镰刀的红袍身影招雷落电地劈进曼谷时,阿提查就知道之前的谋划完全失败了。
就算能够杀死老泰王和育拉瓦,搞乱整个泰国,也不会影响到显了这么一手神通的魏朝阳。
无论王室和府院最终谁上位,都不可能去得罪这位能飞行能劈人的神佛般的存在。
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毫无意义。
而魏朝阳已经显露出足够强大的令所有人都不得不敬畏的实力。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对付魏朝阳的办法。
真要豁出去的话,想杀魏朝阳也不是做不到。
可问题是,任何事情都要有个投入比的考虑。
值不值得为了杀魏朝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是每个有这个能力的上位者都需要仔细考虑的。
这种直接杀伤的神通比起外人看不懂的夺运手段震慑力大出天际了!
就好像滕文彦大闹欧陆,打得欧洲委员会颜面无光之后,总会方面也没有动员全球力量去追杀滕文彦,老滕公然在海城露脸,也没人来捉他杀他,反倒是哄着供着,甚至有拉他加入委员会的意向。
如今魏朝阳便好像当初的滕文彦,给自己打出了拉拢比对抗更合适的地位。
“不知道总会看了这段视频会作何感想。”
阿提查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他不应该亲自去见郑世官。
当时考虑的是以后还要用到郑世官这条线,亲自去见比较合适。
可现在这个操作就成了隐患。
他正思忖着,却发现火车缓缓停下。
这是个破败的小站。
沿线有很多。
这种超级慢车遇站就停,本来没什么特别的。
但阿提查却突然升起隐隐不安。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座位,穿过拥挤混乱的车厢,向着列车尾部移动。
但没走多远,就见前方两人走进了车厢。
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敞开的衣襟,毫无顾忌地露出插在腰间的手枪。
两人就那么近乎横冲直撞地往里走,引来一片怨言叫骂,但这些嘈杂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尽可能往两边的座位缩着身子,将中间的过道让出来。
阿提查立刻转身,可一转身,却发现后面也有两个相似打扮的男人走上来。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指间夹着一份文书,道:“别动手,我是总会特派员,我有情报部的特派命令……”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四个枪手突然同时拔出手枪射击。
杀人灭口!
阿提查突然醒悟过来。
可却依旧不明白。
乘火车离开曼谷是他临时起意的选择。
就算是自己人都不知道。
可为什么枪手能够如此准确地找到他。
车厢里的乘客被吓得尖叫着一哄而散,纷纷向两端出口逃窜。
阿提查倒在地上,一时不得死,艰难地喘着气,却也不想问什么,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凑上来的枪手。
两个枪手忙活着拿工具取他头上的运气。
阿提查带的是总会公配的好运,绝不能让其流失。
一个枪手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四周。
剩下的那个枪手蹲到阿提查身边,歪头看着他,拿起掉到地上的那份文书,冲他晃了晃,道:“想不明白怎么能找到你是吧。让你做个明白鬼。签发给你特派命令的人在上面做了点手脚,明白了吗?从接到命令那一刻起,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想套出是谁派我来的吧。”阿提查吐着血,露出一个惨笑,“别妄想了,我不会告诉你们。”
那个枪手“哈”地笑了出来,“你想多了,你以为是谁派我们来杀你的?你们两个,麻利点,别让人家遭太多罪。”
不当场打死阿提查,就是为了取他的运。
要不然人一死,运就会立刻脱离命宫,他们可没有本事去找。
阿提查不甘心地道:“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只失败这一次,而且也不是我的错……”
枪手同情地道:“人家大人物怎么想的我哪知道,不过从我经验来看,这次杀你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可能不想再惹魏朝阳了,要和平啦,你这样做脏活的,当然得先处理掉啦。省得魏朝阳顺藤摸瓜找上来,到时候不好解决啊。”
这当口,取运的枪手已经完成了工作,拔枪顶住阿提查的脑门上,准备补枪。
说话的那个枪手道:“算啦,大家毕竟都是给同一个老板服务的,给他留点体面,走吧!”
说完拍了拍阿提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上路之后不甘心找对人,别来找我们兄弟,哈哈哈……”
四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出车厢。
逃走的乘客慢慢聚到两边,远远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阿提查,却没人敢上前。
阿提查却没有等死。
他集中精力听着四人的脚步,确认离开这节车厢后,立刻掏出个星星状的扁盒子,将其撕碎。
一个运气自盒子里飘出来,慢慢落到了阿提查的头顶。
正常情况下的换运不可能这么容易。
但是阿提查原本带的运被取走,此时命宫空虚,必然会吸引到游离的运气入住。
而阿提查事先准备的这个运又是与他的命宫高度匹配,所以立刻就能进入命宫。
这个运叫百死余生。
换上运后,阿提查稍缓了口气,艰难地翻过身,打开手提箱,从里面连取三管已经准备好的针剂给自己注射。
完成注射后,本来已经动弹不得的阿提查竟然扶着座椅站了起来,拎着箱子,跌跌撞撞地跑出车厢出口,然后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跳了下去,沿着路基滚了几滚,消失在草丛间。
隔了三节车厢的出口处,那个说话的枪手缩回头,向三个同伴笑了笑,“真不愧是总会来的高手,中了十四枪,还能跳车!”
……
魏朝阳返回封家别墅庄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远远却瞧见庄园大门外火光点点,却是好些人举着火把站在门外。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以刀有君为首的十八罗汉。
不对,应该是十七罗汉。
少一个郑世官。
魏朝阳示意司机把车停下,独自下车走了过去。
这帮人就呼啦一下全都跪下了,把中间一个被绑着的胖老头给亮了出来。
正是郑世官。
五花大绑,脸色灰败。
十七罗汉领头跪在最前面,一动也不敢动。
魏朝阳下了车,瞟了郑世官一眼,转头问跪在最前面的刀有君,“巴特潘一家人呢?”
“巴特潘的妻子和儿子、儿媳、孙子都已经接过来安排好了,但巴特潘还在曼谷监狱里,因为牵扯到前阵子街头动乱,一时捞不出来,但已经安排人照顾他了。”
刀有君老老实实回答。
魏朝阳又问:“老郑这是被你们绑来的,还是自己把自己绑来的?”
依旧是刀有君回答:“他自己把自己绑来的。本来他想自杀,可是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怕自杀反倒恶了您。”
“哈,死都不敢死,我哪有那么可怕。”魏朝阳转头看向郑世官,“怎么就放弃了?”
郑世官不敢直视魏朝阳,低声道:“我看到您大显神通的视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