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魏广德坐着马车回到九江会馆,进门第一时间就问店小二,“张大人回来没有?”
“魏大人,张大人应该还没有回来。”
店小二立即躬身答话道。
“给我泡壶茶。”
说完话,魏广德就在大堂上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又吩咐张吉道:“张吉,你把茶叶送回屋里去。”
没多久,劳堪和夏可范就回来了,进了会馆大门就看见魏广德在那里坐着,两个人都走了过去。
“听说了?”
魏广德伸手指指两边的位置,等他们坐下后才小声问道。
劳堪和夏可范都是点点头,京城的衙门集中,平日里书吏就在各衙门里乱跑,传递各种公文,自然很容易就把消息传开了。
两个人显然也有等张科回来,问问情况的意思。
“坐会儿,进卿回来再叫酒菜。”
魏广德说道。
“也好,现在也不饿。”
劳堪点点头,还不住往门外看。
好吧,对于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来说,都没经历过“庚戌之变”,猛然间听说蒙古鞑子有可能再次打到北京城下,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他们了,其实连魏广德都有点怕。
夏可范稍微镇定点,毕竟他就曾经被围在北京城里,只是这个时候不管他说出什么话,对于魏广德、劳堪他们的影响都是有限的,还不如听听张科能够带回来什么消息。
不过老是这么等着也不好,魏广德还是叫来伙计,先点了几个菜,只是让他们准备,别急着上,等张科回来在上酒菜。
等了不短的时间,才听到外面车轱辘咯吱咯吱的一阵响动,然后张科穿着青色官衣走进了九江会馆。
别说为什么他们四个进士老是赖在九江会馆不挪窝,不在京城租房子住,其实在没有正式授官前,一切皆有可能。
就算是二甲进士,也不是不能外放为官的,一些官场授官的潜规则,可没有明文记录在案。
看到张科进来,劳堪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向他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张科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三个,乐呵呵就走了过来,没有回后面院子里。
“你们这是找我打听消息?”
坐下后,张科就笑着问道。
“废话,我们这里也就你离中枢最近,得到消息最让最快,不找你打听还能找谁?”
劳堪急切的说道。
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而且俺答部运动的消息,也不用在意场合,估计这会儿北京城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明天怕不是整个北京城老百姓都该听说这件事儿了。
“现在还真没消息,据说内阁里面说了半天,后来就去了西苑,我下值的是还没有消息传来。”
张科苦笑道。
“这事儿还说什么,马上调兵遣将啊,怎么着也要把鞑子堵在长城外才行,不然又是一场刀兵之祸,不知道多少百姓会为此丢掉身家性命。”
劳堪听了张科的话就是皱眉,很是不满的道。
“没事儿,我就说了别着急,大人们会考虑到的,估计圣旨会直接在西苑拟好直发出去。”
夏可范看着劳堪焦急的样子就笑着说道,有了嘉靖二十九年的遭遇,他是四个人里最淡定的一个。
“对了,倒是听到个小道消息,但是不一定准。”
这个时候,张科忽然又是嘴角带笑着说道。
“有消息快说,就别卖关子了。”
劳堪不满的说道。
“我好像听内阁舍人说了句,他去送文书的时候听到里面在讨论,打算派翁溥巡查长城各隘口,加强防御,防备鞑子偷袭。”
张科嘟嘟嘴才笑道。
“翁大人啊?”
劳堪和魏广德都没反应过来翁溥是谁,倒是夏可范呢喃一句,好像认识这个人似的。
“翁溥翁大人是谁啊?”
魏广德好奇问道。
“你们不认识才正常,张科应该在江西就见过的。”
夏可范笑道。
张科听了他的话也是笑着点头。
“翁大人前几年就在江西任左布政,我和进卿的鹿鸣宴就是他主持的。”
夏可范把翁溥和江西的渊源说了出来,“他是前年底调回京城来的吧,现在是兵部右侍郎。”
说道这里,夏可范奇怪的问道:“广德,你不是在跑六部衙门和顺天府吗?别说你没去过兵部,没见过翁大人。”
听到这话,魏广德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还真没跑过兵部,实际上他就是上次去户部的时候跟着跑了趟,后面就没怎么去了。
和张书吏出了翰林院,都是叫他去办事儿,自己在内城街上闲逛,毕竟很快就要搬进南熏坊。
其实,六部官署的位置,也是南熏坊的一部分,这也就难怪这里的房东卖房子都不带讲价的,院子的工匠手艺也都是一等一的好,那周围的宅子大多都是住的官员,能不挑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