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抬眸,对上凤逍遥受伤的眼神,温声说道:
“去之前,只知道,有这么一桩命案,去之后,那种死法,便宜他们了。”
纪梵音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什么?
还是,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纪梵音否定了。
不会的,如果他知道了,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可他为什么要一把火,烧了永昌镖局?
同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凤逍遥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自打他第一眼见到水清尘,就被水清尘身上的那股凌然正气所折服,经过后来的相处,水清尘的从容镇静,更让他心生仰慕。
今天,看见那堆尸骸时,他下意识的喊出清尘大哥四个字。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对水清尘已经生出了依赖的情感。
好像,遇到天大的事情,只要水清尘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被他如此信任的人,却漫不经心地的漠视了一桩命案。
凤逍遥心中的大义,不容他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相信自己心中的判定,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信赖的人的决定。
毕竟,否定了水清尘,就是否定了自己的信任。
凤逍遥眼中的动摇和挣扎,像乌云一样慢慢散去,绽放出坚定的目光。
直视着水清尘的眼睛,他语气严肃,一字一顿的问道:
“尽管,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但是,清尘大哥,我想相信你的决定。可是,你至少告诉我一句,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是正确的吗?你能确定,她不会再继续害人?”
凤逍遥的信任,让水清尘有些动容,他也认真的回答道:
“至少这一次,我选择不追查。”
“那下一次呢?如果她再继续作案,你会怎么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梵音看看凤逍遥,又看看水清尘。
喂喂喂!
他们到底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啊!
闻声,水清尘墨色深瞳,微微一凝,说道:
“缉拿凶手归案,是捕头的职责。”
凤逍遥失望的目光变得黯淡。
又听他说道:
“但,如果有朝一日,让我知道,她做了触及我心中道义的事,我不介意替天行道。”
凤逍遥惊喜的两眼刷的一下,变得明亮。
一旁,纪梵音的笑容,很快就从嘴角消失不见,一股冷冷的寒意,夹着无形的压迫感,慢慢袭来心头。
她低下头,用黑暗藏起眼中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右唇角慢慢上扬,竟透出一丝轻狂。
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以水清尘的机警和睿智,能否察觉、又是在何时察觉,由她开盘的赌局。
包景同的死,如同一颗石头,掉进大海里,激不起一丝浪花。
大街小巷,每个人的谈资,都事关一个人——纪文礼。
他的寿宴,前所未有的盛大,宫里的贺礼,一批一批的运进纪府,像是在刻意告诉众人,第一贵府的圣宠,只增不减。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妨碍了此次寿宴的举行。
纪梵音窝在流霜阁,难得的没有出门找乐子。
直到,寿宴当天。
一大清早,纪梵音就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看见一件月白色的长裙。
衣服的袖口上,绣着几朵白莲,在那一点点的蓝色映衬下,显得十分清雅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