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看着她,不回答。
她的眼睛,像一泓清水,冷冰冰的,警惕又猜疑的望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究竟。
他心里明白,是自己先误导了她,他也清楚,她的反应,是合理的。
只是,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知道,就事论事,那都是论的别人的事。真碰到事关心尖尖上的人的事时,再怎么理智,还是会感到失落。
冷砚文也好,冷鸿儒也好,他们都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参与了她的人生。
她,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活在她的世界里,远远地,守着一个山头,等了她十四年。
水清尘心里有点微恼,却还是不舍得恼她。
尽管心情有些不悦,他也不打算挑明两人的关系。
一则,他是提前下山的。
约定的时间,还未到。
既然祖父和她的爹亲,定下了十四年的约定,就一定有他们的考量。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介意再多等她一个月。
二则,他希望,无关身份,她如他一般,是真正的喜欢上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这桩婚事。
自然,就算在这一个月里,她没有真的动心,他也不会放过她。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水清尘薄薄的唇,勾出一个微笑,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福薄,消受不起左拥右抱的好福气。”
纪梵音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盯的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心脏很没志气的开始加速。
他嗓音柔和,又低沉的说道:
“十八年来,我努力不成为像君父那样的人,但现在看起来,我运气,还不如他。”
一旁,包思慕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忽然,有种融入不进去的感觉,听到这里,她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尴笑,望向水清尘,搭腔道:
“水公子的君父,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水清尘淡淡微笑:
“别人眼中的他,确实,是个令人敬仰的人物。”
包思慕高兴地立即回答: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我们的意见一致呢。”
“小音,你觉得呢?”水清尘问道。
纪梵音眼中的冷意,稍褪: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
“你再仔细想想。”他温润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期待的望着她。
纪梵音抿了抿嘴,不大乐意了。
他想听她回答什么。
她怎么知道,他家君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凭什么包子随口一个意见一致,就可以了,他却逮住她不放。
分明是偏心。
纪梵音心里这么想着。
突然,她想起鹿蹄山上时,他们的对话。
当时,她说——
君父他是个痴情的人呐。
纪梵音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他。
他想听的答案是这个?
水清尘眼中闪烁着笑意。
看来,她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