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因为此时情况特殊,并未与赵南星翻脸,反而是崔呈秀看出了自家主人的不悦,当下就冷眼看着赵南星:“怎么,赵大人觉得我们的商议不妥?”
赵南星现在还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自然看不起这个阉党积极分子崔呈秀:“崔大人,仅凭南京方面的一面之词,就断定陈操要造反,此刻陈操正在辽东前线,若是因为朝廷缉拿了他的家眷而逼反了陈操...”
赵南星冷眼环顾了一众人:“嘿嘿,这个黑锅,谁来背?”
这...
这他吗的怎么办,赵南星人虽然可恶,但此刻却是说了一件大实话,难怪这老家伙从廷议开始便一直未开口,原来在想这些。
左都御史高攀龙也顺势开口:“魏国公的公文上写着陈操许有反意,你们还是仔细的斟酌一下才是,陈操这么些年得罪的人不少,谁都知道他与魏国公等一直在南直隶联手做生意,甚至上升到了海贸,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值此关键时刻,南京那边突然说陈操要造反,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报上来。”
说着高攀龙便看向了许显纯:“你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是怎么当的?莫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许显纯被嘲讽的不敢还口,魏忠贤正要开口替他讲和,孙承宗便道:“老夫本不想参与,但圣上落水一时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圣上为何会被你们几个撺掇去游湖?”
“孙督师你这是什么话?”魏忠贤忍不住了:“皇爷的要求,咱家这个家奴如何敢拒绝?”
黄立极此刻不想让廷议时间浪费下去,正要开口阻止,客氏边搀扶着朱由校走出了东暖阁,坐在了乾清宫的龙座之上。
“参见圣上...”
朱由校是听见了外面的争执,虽然昨晚吐了血,但现在醒来却好多了,唯一可以看见的是脸色有些浮肿。
“诸位爱卿,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崔呈秀不等赵南星等东林党人开口,当先出列:“陛下,臣等于黄大人等商议后,还是以为命南京方面先行控制住陈操的家人,然后派人传旨给陈操,让其速速回京述职,另外,派东安侯及丰城侯两位侯爷前往广宁暂管定武军兵备一事。”
“陛下三思...”
赵南星立刻开口阻止:“陛下,臣以为还是暂时不要捉拿陈操的家眷,若是要证明他是不是有造反的心思,可传圣旨去广宁,让其单独回京述职即可,若是拿了他的家人走漏了消息,在前线逼反了陈操,那可是大患;
他 被夹在袁崇焕和建奴当中,若是投降了建奴,后果不堪设想...”
“臣等附议...”
高攀龙几个赶忙出列附和。
朱由校轻轻的闭着眼睛,然后开口:“黄爱卿可有高见?”
黄立极沉思许久,便道:“万事不可不防,况且魏国公乃陈操以前的家主,连家主都这么说了,那么此事定不是捕风捉影这么简单,但陈操现在却如赵大人所言被夹在了两军当中,若是此刻逼反了他,却是只能给建奴好处,于我大明不利;
所以臣以为,虽然不能大张旗鼓,但若是在南京方面走漏消息的第一时间内拿下他的家眷,然后在同一时间内将其召回京述职,臣想,此计应该可行。”
左副都御使曹思诚并不是东林党出身,而是正经的浙党人,且是有名的耿直名臣,此刻听到这里,也不禁同意赵南星的话,便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是要小心为妙,陈操的妻妾当中还有铁岭乡君李氏,淮安漕帮翁氏等,李家现在还有三个总兵在辽东任职,翁家人中官、民具有,切不可大意。”
指挥使田尔耕当下便道:“诸位大人放心,这些人下官已经弄清了,若是要动手,只需要安排下去,当能高枕无忧。”
曹思诚闭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朱由校听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加之身体不适,便拍了拍案桌,然后道:“此事便交由内阁全权处理,尔等无需再议,黄爱卿,朕也觉得赵爱卿的话有道理,你们在办事之事还是要仔细的斟酌再决定行动。”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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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钟山孝陵卫大营
沈庄玲之所以能自由出入孝陵卫的营地,还是因为陈操在刘玉成面前仔细提过的。
刘玉成在仔细观察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将沈庄玲恭敬的迎入了后堂之内,眼前的中年女人美得诱人,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刘玉成丝毫不敢怠慢这位国公的小妾。
“沈老板亲自来,是不是事情?”
沈庄玲的消息自然是多的,朝廷的消息他能从黔国公府得来,主要还是沐启林会选队。
“刘大人,事有不谐,早作准备...”
果真来了...
刘玉成长叹一声,这么做就是造反了啊:“沈老板,后路可还办好了?”
“你尽管放心,你在南京的家眷,以及在大同老家的人已经全部安排登上了去上海县的战船,刘大人你只需要安心为公爷办事就好。”
刘玉成有些紧张:“沈老板,我孝陵卫可是守陵的部队啊。”
现在的孝陵卫训练全部由南京右卫提供,当中有两千人是新近从浙江招募而来的贱民,沈庄玲自然清楚一切,便低声道:“刘大人尽管安心,守陵的也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