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豹韬卫到达两万零一百三十七人。”
“左鹰扬卫到达两万零三百五十四人。”
“右鹰扬卫到达一万九千八百四十八人。”
“天策亲卫到达三千零一十六人。”
“天策上将府随军官吏到达六百八十七人。”
“天策监军司三百七十人,岳阳县公赵坦坠马,生死不明。”
赵载承身体晃动,岳阳县公乃是太祖晋王一脉,按照辈分,赵载承应叫他一声太公。
在赵载承的记忆里,自己小时候读书被殿外的鸟叫声吸引,跑了神被老师们戒尺打手心,这位常住长安城的太公带着堂叔们,堵在皇宫外,让授课的老学究们保证以后不准打皇太孙手心,打坏了他心疼!
但是,可以打屁股,因为这位太公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打屁股的孩子聪明。
只是自从十二年前,安北大都护府惨败,堂叔赵敬承作为副都护,被皇爷爷问斩后,赵载承就没有在见过这位太公了。
似如昨日,赵载承知道自己可以下令派出人马去问问清楚,自己的太公是否还活着,但是赵载承知道千里奔腾而来的每一个府兵都是宝贵的,容不得浪费丝毫人力。
赵载承站住了颤抖的身体,示意苏策接着往下说。
“全军,总计折损三千六百五十四人。其中自岳阳县公,左豹韬卫左将军王政武,右豹韬卫中郎将刘范,至军中旅帅,共计折损二十三人。”
苏策说完了纸上的数字,狼牙厅中众将沉默了,折损三千六百多人,其中活下来的只怕不到两千数。即便是到了的,最后收容回来的近五千骑也基本上丧失了战力。
赵载承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无数他在秘书监看到的大乾战报,大乾立国百年战史,还没有出现过未开战便损军一成的先例。
赵载承知道这时候他需要主持大局,监国近四载,现在这个结果吓不倒大乾的储君,赵载承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没有丝毫情感的说道:“定策!”
这才惊醒了众将,安定郡公项城接过狼牙厅的话语权,开始和众将讨论,规划行军路线,和作战方略。
一场硬仗,敌军有备而来,大乾仓促应战,三千多生死不知的天策军就是大乾为准备不足付出的代价。
赵载承沉默着看着听着狼牙厅中众将的激烈争吵,每个人的喉咙都是沙哑的。
苏策看着赵载承双手叉腰努力的稳住身体,行军的骑兵尚且累的苦不堪言倒头就睡,赵载承现在全靠着一口气强撑着。
苏策负责天策亲军,作战轮不到他,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太子赵载承。
“大帅!”苏策端着一把椅子,小声的在赵载承旁边呼唤。
赵载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有心了!”
苏策挤出来一个微笑,算作回应,接着走到厅中舆图旁看着舆图上不断完善的行军路线,作为亲卫卫率,大军行军路线他必须牢记于心。
舆图旁的将军们憋着股气要胜利,他这个太子卫率考虑的却只能是战败后,如何撤退,因而这一圈将军们并没有在意苏策。
<bA/> 其实不在意便是这些被折损数字刺激到的将军们最大的尊重了。
毕竟谁也不想谋求胜利的时候,身边站一个想着怎么失败的家伙。
当然战未胜,先言败的话这些将军们都知道,来自神策神武的骁兵悍将丢掉了自己荣耀,他们需要用胜利洗刷身上的污点;来自龙骧新军的皇族子弟要用一场大胜摘掉自己头上大乾蛀虫的帽子;领兵的将门需要一场胜利把将门从低谷中拉起来。
赵载承不需要装作懂行的样子,虽然他也能听得懂舆图周围将军们的话,但是作为主帅,他需要做的不是建言献策,而是权衡利弊。
想到下午收到定北城的战报,虽然没有战事发生,但是赵载承知道,战报中若有战事便是大败。
无定河北五百里,自己的弟弟赵载校派出定北军最后的两万驻守军,向北而行,慷慨赴死。
他则带着一万多伤兵等待敌人来攻打定北城,传回来的战报中没有说与定北城共存亡,赵载校只是给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带了句话:“皇兄,校若不测,帮弟养大小彘,别让他受欺负了。”
赵载承看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做什么兄亲弟恭的事情,只让人给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弟弟带了一句话:“孤知道了”
称孤道寡,私情不循!
帝王无情,只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