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不愧是本朝最年轻的正印官呀,赈灾,断案,治理民生都是如此雷厉风行,带着年轻人的勃勃朝气,实在是让我这种垂垂老朽汗颜啊。”老府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哪一方面都不行了,感觉自己像是白来了,所以,阴阳怪气的夸起了夏天佑。
夏天佑所有事情都办成了,心情大好,自然也笑着恭维道:“府尹大人言重了,我们晚生后辈,都是效仿您这种老前辈,拾人牙慧而已,不值一提。”
已经憋气都要炸了的老府尹听到这话,总算气顺了一些,道:“到底是年轻啊,干劲十足,其实这些事务原本都是临嘉县县令该做的,只可惜他为了查看灾情失足落水,至今下落不明,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领导的话自然不能只听表现意思,稍稍往深了琢磨一下就知道,这是在说夏天佑越俎代庖,官场上最讲究的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的事儿还想着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谁还吃饱了撑的给别人担责任啊?
另外是给身边乡老们说的,你们的县令不是不负责任,而是为了视察灾情很可能都殉职了,当然,也有可能哪天还会冒出来,所以叫失踪。
正在商业互吹的功夫,一直坐镇衙门的瘦县丞来了,看到老府尹无比的激动,就像见到了亲爹,恨不得大礼参拜了:“拜见府尹大人,老大人亲临本县,真是勤政爱民啊,本县上下更是蓬荜生辉,一些乡绅父老日夜期盼这大人莅临,都要当面感谢您,因为您的辛劳才有了我们今天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这一顿彩虹屁拍得老府尹笑起来更像不倒翁了,而县丞说的也是实话,地方官员治政有方,最大的体现就是让地主老财,土豪乡绅的日子越过越好。
官绅才是一个集团的呀,只听县丞说:“老大人,大家伙已经在醉仙楼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
“既是民意,本官不好推辞,那就去吧。”老府尹道貌岸然的说。
好一个‘民意’啊,夏天佑哼哼两声,县丞连忙过来也热情的邀请了他,本县的事情,怎么也绕不过他这个主官。
夏天佑却一点不客气,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酒席,更对本地能请动府尹的乡绅们不熟悉。
府尹与县令,两位大人穿着官服,坐上官轿,摆开各自的仪仗,甚至还有卫队,官不大,排场着实不小,但是比满清时期小小芝麻官出行,都要净水泼街,铜锣开道的排场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醉仙楼是本地最大的酒楼,这次设宴也是醉仙楼老板牵头的,一身绫罗绸缎的老板,笑呵呵的弯着腰,喜迎二位大人,为此,今日酒楼歇业,不接待其他客人。
一众乡绅上前,挨个见礼,其中有几乎掌控了本县所有果林的赵员外,有掌控所有码头,以及数百力工的商行钱把头,有垄断了所有手工作坊的孙老板,以及夏天佑的熟人,掌握绝大多数耕地和粮食的沈员外。
很显然,这些土豪士绅大地主,才是封建时代真正的基层统治者,官员也要依靠他们来治理地方,一定程度上,他们对寻常人是有生杀大权的,即便不能随意打杀,让你没饭吃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看到这一幕,夏天佑有种感叹朝天太祖爷的伟大,推翻了压在百姓身上数千年的三座大山,同时也让他这个长在红旗下的人,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