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修着船,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立即放下手中的铁器,警觉的叫道。
谢欢看了老汉几眼,问道:“请问,这里是裴画的家吗?”
“什么裴画?”
老汉瞪眼道:“这里是我杨子民的家。”
他顿了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裴画?”
谢欢忙说道:“对,裴画。”并在手中比画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有些眼熟呀,奇怪,在哪见过。”
老汉想了一阵,突然眼中一亮,指着谢欢叫道:“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我这院子里莫名多了一个衣冠冢,上面写着几个人名,结尾就是裴画立!妈的,是谁这么缺德,在老子的家里立衣冠冢,真是天打雷劈的,不得好死!”
老汉吹胡瞪眼的大骂起来,然后盯着谢欢说道:“不会是伱立的吧?”
谢欢:“……”
“真是你的立的?”
老汉立即须发倒竖,抄起地上的铁器。
这时那老太婆,少年和少女都被惊动了,全都跑后院来:“怎么回事?”
“有话好说。”
谢欢取出五块下品灵石,放在椅子上。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盯着灵石。
那少年忍不住惊叫一声:“灵石!真的是灵石!”
老汉浑身哆嗦了下,望向谢欢的目光,顿时充满恐惧:“大人,大人是仙师?”
谢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觉得一切彷如梦境一般。
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或者说裴画的记忆都不真实?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那老太婆突然跪下,拼命磕头:“我们家老实本分,从未与人结怨,也不曾得罪仙师,还望仙师饶命。”
那少年急忙扶起老太婆,惊惧的望着谢欢,突然说道:“仙师莫非是我哥的朋友?”
“你哥?”
谢欢瞳孔微缩:“你哥是?”
“我哥叫杨善,以前也是个修士,我和爹娘,还有阿姊,辛勤劳作,省吃俭用,供哥一人修行。
“哥果然不负众望,几年前修炼出了灵气,成为了一名仙师。
“但没多久,一天哥起了个大早,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要去赶海赚点钱,然后就再没有回来了。”
少年说完,眼眶瞬间通红。
另外几人也满脸悲伤,老太婆更是“呜呜”的哭出声来。
谢欢拿出纸笔,将裴画最初的模样画出来,展现在几人面前,问道:“杨善是这个模样吗?”
几人看了一眼,全都摇头说不是。
那少女会画画,取过纸笔,细思一会,就画出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与裴画完全不同,小眼睛,方下巴,极度的平平无奇,与眼前的老汉和少年确实有六分相似。
谢欢看了几眼,就将两幅画直接在手中焚毁,又取出十块下品灵石放在地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一颗心越来越沉。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寒冬一般冷冽。
开始是海姗远远的看着,现在徐薇也在身后看着,她看得出来谢欢有些失神落魄,但怎么问都不说,只好在身后跟着。
裴画的记忆……全是错的。
到底有没有裴画这个人?
不对,肯定有,如果没有,那我此刻的身体原主是谁?
但这记忆是怎么回事?
并没有全错,浮尘岛在,孟年这些人也在,裴画记忆中的“家”也在,双亲和弟妹供自己修行,然后赶早出海就消失了。
谢欢慢慢冷静下来。
遇事不慌原本是他的原则,只是这次的事太诡异,让他片刻失魂,这个时候慢慢恢复了静气。
现在关键就是两个问题:
一、这身体到底是谁?或者说裴画到底是谁?浮尘岛上根本没有这个人,那这个人从何而来?
二、裴画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似乎有些像杨善的记忆,但又完全不是。
谢欢思索了一阵,不得其所,但不管裴画是谁,不管这身体的原主是什么人,现在是自己的了,这点毫无疑问。
其次自己的记忆是没错的,从天荒殿出来后,的确来到了这座岛,并且立下衣冠冢,这些都对得上,唯一错乱的,就是裴画的记忆。
或许问题就出在——天荒殿!
谢欢皱了下眉,可如今天荒殿也找不到了。
他回到海边,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在水面上奔走。
正是当初裴画被抓时留下的记忆路径,即便这个路径是错的,跟着走一下,看看到底会去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