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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苏辙:完了,我家要不干净了。

“兄长若与之太过亲密,恐怕也会影响兄长名声……”

苏轼听着笑了,他才不在乎这个呢!

甚至,在他眼中,章惇在交趾大杀特杀,还很对他胃口。

于是道:“自古征伐,难免杀伤。”

“且夫……此乃官家亲口说与我的……”

“我若连这种恩情都不能报答,天下人又如何看我?”

对苏轼来说,其实他才不在乎什么新党、旧党呢。

他在黄州早已经看破了。

所谓新党,所谓旧党,其实是一条根上长出来的两条藤蔓。

新党刻剥,旧党就不刻剥了?

开玩笑!

仁庙时代,为了筹措军费,是谁把东南六路的地皮都刮冒烟了?

总不能是新党吧?

再说,新党的政策,也并非全部都是坏的。

有好几个还很不错呢!

尤其是韩相公回朝,主持大局,开始检讨后,实行的免役法、青苗法,在苏轼看来就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

苏辙听着,默然不语。

兄长的话,他自然懂,就是……

他小声提醒:“兄长自可以报答……但是,士林物议,兄长还是需要小心……”

一旦被人打为章子厚一党,将来斗争起来,肯定会将哥哥拖下水。

到时候他就难办了。

苏轼洒然一笑,吟着自己的词:“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胆子一起,无所畏惧,敢与世界为敌!

但,一旦撞到铁板,他也会缩的比谁都快。

苏辙看着哥哥的神色,他知道是劝不住,只能叹息一声。

如今朝中的林希、林旦兄弟分属新党、旧党,就已经让很多人诰病了——你们兄弟怎么回事?

感情谁赢,你们都能赢是吧?

而将来,他们兄弟搞不好也会和林希、林旦兄弟一般。

这就让有洁癖的苏辙很难受了。

可看着哥哥的脸,苏辙无可奈何的低下头去。

他能怎么办?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照顾他,帮助他,教他写诗,写文章,带他认识、结交朋友。

就连自己的五个女儿也都是多亏了哥哥,才能嫁的那么好。

如今,他也只能由着哥哥的性子。

好在,章惇章子厚能不能回朝,什么时候回朝,一切都是未知数。

兴许,章子厚就一直在外郡呢?

兴许,将来哥哥想开了,不跟章子厚走近呢?

……

翌日,十月甲午

耶律琚牵着马,率领着使团,在南朝派出来的军队的保护下,走在宽敞的官道上。

他回过头,看向了他身边那个讨人厌的耶律俨。

这家伙这些天来,一直在使团内部搞事情。

想方设法的,想要拉拢使团内部的官员。

封官许诺,乃至于威吓利诱。

到他这里来告状的使团成员,络绎不绝。

“这耶律俨是摆明了要破坏国家大政!”

“须得想个办法除了他!”

耶律琚恶狠狠的想着。

不除掉他,好多事情便没办法快快活活的做了。

多少国家大事都得耽搁!

但怎么除?

耶律琚一时还没有主意。

没办法,人家是清流,是帝党,是孤臣。

他越讨人厌,皇帝就越喜欢他。

朝中又有萧兀纳、梁颖这样的老家伙保。

想除掉他,哪怕国舅出手,也不大可能。

正想着,前方一队南朝的官兵,就已簇拥着南朝鸿胪寺的官员们近前来。

为首的还是老朋友,南朝翰林学士刑恕。

刑恕微笑着迎上前来,按照宋辽两国早已约定好的朝聘礼仪,与耶律琚拱手相拜,然后他就看向了在耶律琚身后的耶律俨。

“这位是?”

耶律琚皮笑肉不笑的拱手:“此乃我朝枢密直学士耶律公讳俨,表字若思若思名门之后,系故南院枢密使、广德军节度使钦惠公之子。”

“今奉我主大辽皇帝旨意,为出使贵国,为调停副使。”

看着是光明磊落,但语气里的调侃与不满,以及措辞上的轻蔑,还是很容易就让刑恕听出来了。

谁家使臣见面,一上来就把副使的底细给卖个干干净净?

不过,这和刑恕没有太大关系。

他微笑着对耶律俨道:“原来是耶律学士当面,失敬失敬!”

耶律俨其实心情很不爽,但奈何,这是宋辽两国外交场合。

一旦行差踏错,让友邦惊诧,伤损国体。

那朝中的那些小人,就有话要说了。

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用着纯正的礼仪拱手拜道:“大辽枢密直学士、调停副使耶律俨,见过大宋刑学士。”

刑恕呵呵的笑了笑,道:“两位远道而来,一路旅途劳顿辛苦了。”

“奉大宋皇帝陛下之命,某已在都亭驿中为贵使及使团上下,略备薄酒,以为接风。”

说着,他就做出了一个请的礼仪。

耶律琚、耶律俨,拱手答礼后,率领着使团成员,在宋军的严密保护下,向着汴京城而去。

不过,耶律琚在走过刑恕身边的时候,和他对了一个眼神。

刑恕若有所思,于是回了耶律琚一个眼神。

这是他们两个约定的暗号。

大概意思就是——有内鬼,停止交易。

刑恕抿了抿嘴唇暗道:“有趣!”

“看来北虏国中,也有着如我大宋一般的党争呀!”

仔细想想,这才正确嘛。

北虏早年内斗,那可比大宋的党争刺激多了。

动辄就是灭人满门,杀人全家,帝系转移了数次。

哪怕最近几十年,他们似乎不再斗的那么狠了。

可实际上呢?

北虏内部发生的事情,一般都传不出来。

能传到大宋的,都是劲爆的大新闻!、

比如说,当年北虏太子耶律浚和皇后萧观音,可都是死的不明不白。

其太师、魏王耶律乙辛也在随后暴卒。

北虏虽然对外粉饰,说什么皇后病卒,太子伤心欲绝追随而去,太师魏王重病不起云云。

但大宋君臣,都不需要去查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果然如此。

自那以后,北虏恐怕也只是表面上安静了下来。

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派斗争的激烈程度,远非大宋所能想象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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