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道:“亲家母不必着急,我这便让人领孩子过来,你是外祖母,自然是小辈来拜见你。”
秦流西已是不耐了,道:“不必麻烦了,我去找。”
她话一落,就走了出去。
谢老太君叫了一声顺芳,也跟了上去,周氏自然也搀扶着,这范家明显有鬼,谁跟他们来玩虚的。
范老夫人没想到她们这样不客气,气得喉头腥甜,拍着炕几怒道:“反了反了,她们当这是谢家不成?”
气归气,可不能让她们胡来。
范老夫人连忙起身,这起得急了,眼前有些发黑,险些栽倒,成嬷嬷连忙扶着了。
“快,快让人通知鹏儿回来。”她咬了咬舌尖,又想到什么,道:“不,不能让他回来。”
但事儿往往会事与愿违。
秦流西说要自己找,谢老太君她们其实心里没底的,毕竟这范家她们都是头一次来,怎么找?
可看秦流西出了远门,只是抬头看了看,就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不禁心头一跳。
这节奏,像是断定了一样啊!
范老夫人她们在后面追来时,登时大急,怎么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可她们长年处优,又是慌不择路的,却是比不上谢老太君她们的脚程,越是急,就越是出错,范老夫人哎哟一声,脸色惨白。
脚崴了。
她疼得冷汗都渗了出来,哆嗦着道:“快,拦住她们。”
秦流西她们停了下来,因为她们看到了一行人,那是一家四口,男的三十来岁,手里则是牵着一个三岁左右,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女子生得温婉娇媚,正是范怀鹏的填房苗氏,在她身边有个仆妇抱着一个一岁多点的女娃娃。
谢老太君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看到些影子,抓着龙头拐杖的手也紧了。
周氏看着那小男孩,道:“这就是我妹妹的孩子吗?”
“是,那就是谢氏当年难产生下的孩子。”范老夫人被仆妇背着追了上来,看到儿子,瞳孔紧缩,道:“鹏儿,老太君来了,想见一见外孙,让弘儿拜见一下外祖母吧。”
范怀鹏回过神来,青着一张脸看向神色冷硬的谢老太君,干巴巴地开口:“岳母大人怎么来了?”
谢老太君听到这声音时,老眼一眯,这一眯,倒把范怀鹏如今的样子看清晰了些,道:“老身不能来吗?老身是要来看看,当年跪在老身面前,说会呵护婉儿一辈子的男人,是何等的狼心狗肺,竟让她年纪轻轻就去了。”
她说着,上前两步,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就冷不丁地抡起龙头拐杖向他的肩膀重重敲下。
范家世代书香,范怀鹏就是个读书人,温文尔雅的,却不曾习过武,他本来就对谢老太君的到来而感到心虚,见她上前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了正着,登时痛得大嚎出声。
范家人都吓了一跳,尖叫出声,那两个小的,更是吓得哇哇的哭了起来。
“真是反了天了,谢老太君,你就是如此辱我范家的?”范老夫人尖声质问。
谢老太君耍起了无赖:“老身一把老骨头,怎么会呢?老身分明就是来看我那可怜的外孙的,这孩子就是了么?过来我看看。”
周氏道:“瞧着不像婉儿,也不像他爹,倒像这个女人……”她眼神忽地一厉:“哟,这女人戴的红宝石头面,不是我妹妹的嫁妆么,怎么在你头上呢?这还是我做嫂子的送的添妆呢!”
小男孩哭着扑到女人身后,苗氏心痛不已,看着对面那一行人,眼神有些闪烁和慌乱。
秦流西道:“不是。”
周氏她们看了过来。
“不是谢小姐的孩子。”也不是这男人的。
范家人脸色一变。
谢老太君已是沉了脸,道:“刚才你们怎么说的,说这就是我外孙。怎么,欺老身老眼昏花认不出,用个野种来混淆我谢家的血脉?”
顺芳道:“难怪我怎么看都看不出这孩子有一点小姐的影子,倒是他有三岁多了吧,你们范家可真行,我家小姐死了也是三年多,你们这有个孩子三岁多,呵呵。”
周氏冷道:“当初来报丧时,说婉儿难产生下一子就去了,这孩子不是她的,那她的孩子到底在哪?”
范怀鹏冷汗津津,手足冰凉。
“其实,其实……”
秦流西盯着范怀鹏的脸,眼神冰冷,说道:“你本该是个死人,可你却还活着。”
范怀鹏瞳孔紧缩,后退两步。
范老夫人已是神色大变,通体生寒,看向秦流西,如见了鬼魅一样惊恐。
谢老太君她们则是愕然不已,死人?
秦流西向范怀鹏走近,冷道:“是谁帮你逆天改命,强加寿元。”
范怀鹏脑袋嗡嗡的:“什,什么?”
秦流西后退两步,转而往有怨气的方向去,一边问周氏:“嫁妆单子带来了,婚书呢?”
“都在的,怎么了?”周氏按着袖子。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道:“她比想象的惨。”
周氏白了脸。
见他们果真要往祠堂方向去,范老夫人喉头腥甜,大喊:“站住,拦着他们,来人,去报官,就说有人强闯民宅。”
顺芳眼神一厉,转身,道:“怎么,就你有人,以为我们单枪匹马,没有半点准备就来?摇人,谁不会!”
她从怀里拿出一支竹筒,拔了塞子,咻的一声,信号自半空炸开,那红色的狼烟在灰暗的天空显得异常耀眼。
兄弟们,见红了,抄家伙围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