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现在虞家大院的门前,是一周后的事情。
这次是白。莫惟明手里提着出诊箱,里面都是型便携的药品,还有医用器具。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僻静的大院门口十分热闹。
两辆警车停在边上,穿着制服的人在院门外与卡在门边的人激烈地吵着。为首的男性戴着端正的警帽,态度严肃,据理力争。旁边的女警员滔滔不绝,苦口婆心。旁边还有几个警员似乎没什么表现机会,只好有一声没一声地附和着。可看那架势,里面的人打死也不打算放他们进去。
等一下,那不是羿晗英吗?
莫惟明刚想走过去,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你?”
他回过头去,看到梧惠竟然坐在石头上。气热了,她穿了件丁香色的针织衫,外面罩了件单薄的黑外衫。反观自己,又是一身自己都看腻聊白大褂。
“怎么是你?”莫惟明反问,“我才好奇你怎么来这儿。”
“这,来话长。看到那边的车吗?我和启闻一起来的。他还在车上,我觉得闷,就下来吹风了。自打上次……唉,我看到车就开始犯晕乎了。”
“那不是警察厅的车吗?”
“对啊。你看,那不是晗英么?她在医院给我们做的笔录,你肯定记得。虽然那次以后也没什么后续了……那位凶巴巴的,是白科长。他们曾来过这里,是调查绯夜湾的事……那之后好像还追加了别的案子。总之这次他们是来要饶。因为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他们找到了证人兼记者的启闻一起来。我是个搭子。”
“……他们吵多久了?”
着,莫惟明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看这个情况,他自己也别想进去,不如歇会。
“好久了。不他们家老爷太太怎么样,反正留在大院的人都相当排外。路上白科长他上次来就很不顺利。吵到现在,里面儿的人就是不松口。”
“他们连警察都敢拒之门外?”莫惟明突然觉得上周自己混进来,运气可真够好的。
“其实本来也可以接待。但是……他们管家不在。”
“整个虞家,怎么是一个外姓的人在主事?”
梧惠点点头:“我也觉得挺奇怪。我还觉得,有的事更奇怪。”
“什么事?”
“我听启闻,那个管家和大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而且,他们家非常非常传统,基本不让大姐踏出院门,连识字都请的教书先生。现在管家不在,得是多要紧的事啊。我怀疑他们其实都在家里,就是不想见警察……”
大概是拉扯得实在太久,他们看到启闻走下车,一手拎着相机走了过去。他大概想靠自己的口才,与那些下人辩上几个回合。可是堵门的人看到相机,二话不就将门死死关上。
“……和记者。”梧惠补充道。
清脆的“轰”声过后,启闻尴尬地停在那儿,和白科长、羿警员面面相觑。
这下彻底吃了闭门羹。隔着老远,他们都能听到白科长深深的叹息。启闻无奈地摊手,瞥到手边的相机,不好意思地藏到身后。他大约也知道,是自己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触碰了虞家人敏感的神经。但实在的,即使他空手来,也未必吵得过那几人。
晗英义愤填膺地:“有时候真觉得辰哥得对。给门锁上开他一枪,看他们还嚣不嚣张!真是群狗仗人势的家伙。”
反倒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白科长,此时却安抚起她来。
“算了算了……我们先回车上。再等等吧,不定能管事的人就回来了。他应该不会离开太久。这位是——”
白科长朝着这边走来,两个人站起来,各自拍拍衣服上的灰。莫惟明和他握手,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他表明了此行的来意。
“……所以,按照规定,我应该检查伤者恢复得如何,是否有后续应当跟进的地方。虽然他们都很不配合,但这终归是医生应尽的责任。我记得医院确实在之后报警了……所以,是您来跟进这件事。”
“是的。您也辛苦了。”白科长轻叹道,“我们确实是接到中心医院报案,才来调查此事。袭击者下落不明,我猜还被关在院子里。虽家有家规,如今私刑仍是我们所不提倡的。而且我们怀疑,他是绯夜湾的死者安排的杀手。他们政客间的竞争手段从来卑劣,竟然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就算平日,虞家应该也相当耗费警力吧?”莫惟明问。
“理应如此。他们曾经还是比较配合警察的,但羿家人上台后,显得比较抗拒。这似乎和老一辈间的纠纷有关……总之,我们必须尽快将嫌疑犯押送审讯。”
“嗯。如果他受赡话,我也帮忙看看。”
“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科长罢,身后的几位警员纷纷向他敬礼。
“梧姐要回车上么?”
“嗯……不了吧?我想在附近走走。我还是有点儿晕车……”
“这次也麻烦您了。不要走得太远,那边的治安还是……不太乐观。如果您饿了,附近好像有条街支了很多摊子。不知道这个点儿还有没有了。”白科长示意旁边的警员,“你记得吧?不如你带个路。”
警员还没答应,梧惠便摆摆手婉拒了。她想一个人走走,很快回来。莫惟明想了想,也拎着箱子跟上了她的背影。白科长感到奇怪,他问启闻:
“她不是想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