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波翻腾,日光潋滟。
通天运河上,一艘巨大的船舰横行,不知是金属还是大木打造而成,极为威严,推开了一重重的水浪,朝东而去。
“路途顺畅,听负责守卫的修士说,还有一段距离就到了。”
甲板上,陈生衣袍飘动,气度洒脱,看着茫茫大江,有些想念地上的风光了。
这艘大舰,传闻有官家的关系,专为神都运输物料,捎带一些修士,赚笔横财。
陆王升是有打点的,陈生受到了优待,待着的船舱宽敞、干净,没有受罪,就是有些的枯燥,好在距离神都不远了。
“也是,都三个月了。”
他算算日子,在这大舰上的时间,并不算短,也看出元梁皇朝幅员辽阔,不是一念就可抵达的。
思绪间……
大舰明显的顿了一下。
“这便是神都了吗?”
他抬头看去,在那一片地陆之上,屹立着一座巍峨浩大的神城,散发着浓郁的岁月气息。
神都中,修士繁多如砂砾,大阵连绵,随处可见道韵,犹如天上的宫阙。
最终。
大舰停靠在了一个港口上,长板落下,和地上的通道接通,预示着神都,向外来者敞开了怀抱。
“这就是元梁皇朝的中心了……”
“天骄汇聚,强者如云,只要你有本事,一日之间,就可名动天下。”
“当然,低调些为好,这里的森严超出你的想象。”
……
陈生听到了随行的修士,絮絮叨叨的声音,有野望,有希冀,对未来充满着信心。
而后,他们像是一股流水般,冲入神都,但并不起眼,因为这里太过浩瀚了,瞬间就吸纳了。
“先去歇息的地方吧。”
陈生置身这座浩大神城,只感繁复迷人眼,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想起陆王升的安排,决定去浣衣巷第十二号房落脚。
“先生,就是此地了。”
有掮客找上了陈生,像是这种初入神都的修士,都有问询的需求。
很快,他将陈生领到了浣衣巷第十二号房,领了报酬,恭敬的离去了。
“哒哒哒”
陈生看了一下,这是一个院子,占地不大,但胜在雅致,放眼寸金寸土的神都,已经是不错的居所了。
他没有贸然推开门去,感知到里头有人,敲了敲门,站在外头等着。
“谁呀。”
一道老迈的声音,隔门传出。
而后,一个老管家将门打开,身形瘦小,但做事利落,眼神有光,并不糊涂。
“你是……陈生公子吗?”
他看到了,门外是一个年轻人,白衣出尘,身上那股子气度,宁静中带着一丝深邃之意,想到主人家的吩咐,心头一震,面上显露出恭敬之色。
“是我。”
陈生点头道。
老管家让出身来,恭恭敬敬的将陈生请了进去,口中道:“小人这段时间,一直在等公子归来,总算是盼到了。”
他所言不虚,对于陈生的到来,极为上心,生怕错开了时间,上次外出,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你是顶针商会的人?”
陈生随口道。
老管家的周全做不得假,已经远超招聘人员的热枕了,是用心在做事的。
“小老人姓赵,曾受过陆会长的恩泽,一直记挂在心上,前段时间陆会长传讯,说是需要一个老管家看家,照料公子的起居,是以毛遂自荐,就待下来了。”
赵管家提及过往,脸上带笑,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再道:“公子,让我留下来吧。”
他有些担忧,生怕陈生看他年迈,无有出人的仪态,进而扫地出门了。
“往后,就麻烦赵管家看家了。”
陈生轻笑,向着赵管家拱手,有点打趣的意味,但也是认真的,这样一位知恩图报的老修士,心迹坦荡之人,留在家里,可少了他许多烦恼。
“这是小人的荣幸。”
只这一个动作,赵管家心中激荡,少说为陈生看家护院,警惕外敌了。
随后……
赵管家领着陈生,熟悉了一下院子,整体氛围称得上清幽宁静,少有喧嚣,布设上典雅精致,犹如一个小洞天。
在墙边上,他看到了几小块黑炭,指甲大小,但没怎么在意。
“有了赵管家,我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看了一圈院子,对居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陈生来到了主房,盘膝坐在云床之上,思忖起了正事。
赵管家是筑基境的修士,在神都好些年了,高层的隐秘了解不到,一些寻常的认知,还是门清的。
就如,这汝南侯府,还有三公子,他已经能锁定了。
“此地龙盘虎踞,不是边地的光景了。”
做事途中,陈生给自己定了一个基调,那么便是低调了。
他抬眼看去,隔着门扉窗户,都能看到神都之上,无穷气运在翻腾,汇聚成一尊鼎器,镇压八方,威严满满。
这是气运自然凝聚,但想来也有一点震慑的意蕴在其中,让外来的高人收敛脾气。
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诸如秦林之父无故驾崩,可怕的、未知的危险很多,他一个金丹境大圆满的修士,确实没法翻云覆雨。
“万里长征才是第一步。”
陈生幽幽道。
他才到神都,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而要染指的,是元梁皇朝最上层的隐秘,甚至敌人,会是功参造化的大能。
这太危险,也太遥远了,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
“轰”
突然的,一道轰鸣巨响传出,震得屋上房屋都在震荡。
陈生满脸诧异,走出房间,感知到了四周灵气,十分紊乱,空气中还飘荡着丝丝缕缕的黑烟。
“怎么回事?神都也搞厮杀?”
他低声道。
“公子,是隔壁的一位炼丹师,炸炉了。”
赵管家懵逼中,带着一点无奈之色,炸炉的动静太大了,他筑基境修士,都无法免疫,此时脑壳嗡嗡的,耳膜鼓起,有点难受。
“经常炸炉?”
看赵管家这副表情,陈生面色变得古怪,想起此前墙边上的黑炭,有些明白了,敢情隔壁住着一位学艺不精的炼丹师。
“以前少些,这个月经常炸炉。”
赵管家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