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房俊冷笑一声,掸了掸马鬃上的雨水,低着头,轻声道:“这世上总有些人怀有大志,有开天辟地之气魄。连帝国继承人的太子都可以舍弃,又岂会在乎多牺牲一个武夫呢?”
话语落入张士贵耳中,直如雷霆霹雳一般,震得他嗔目结舌,不可置信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房俊抬起头,目光平静的与其对视:“虢国公最先要考虑的,不是在下如何得知你的任务,而是如何摆脱自己的下场……死其实不算什么,吾等身为军人,早已下定决心为君、为国马革裹尸、死不旋踵。但太史公有言,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逾泰山!事背负着残害太子、断绝储君之骂名生生死死受人唾弃,还是堂堂正正拥戴太子开创一番新天地?虢国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取舍。”
我知道什么取舍?
我特么知道个屁!
张士贵内心崩溃,差点想要仰天大吼一声。
他弄不明白房俊如何得知自己的任务?
自己是遵从陛下的遗诏行事,即便有可能如房俊所言那般将所有的罪责负于己身,身败名裂遭受万世唾骂,还是站在太子一边,拼尽全力杀出一片天地?
自己收到的那份遗诏当真是陛下的遗诏,亦或是陛下用以达成自私之目的的骗局?
所有的一切归结于一处,在张士贵脑海之中形成一个最终的问题——陛下到底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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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居所之内,官吏们忙碌吵杂,加上堂外风雨大作,喧嚣吵闹。
李承乾坐在后堂,正在听取李君羡的回报……
“殿下,方才虢国公去往玄武门下,私会越国公,两人之间长谈超过半个时辰。”
〲李承乾坐直腰杆,双目炯炯的盯着李君羡:“可知道两人谈话之内容?虢国公是否承认?”
他双手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衣袍下摆,语声更是微微颤抖,紧张情绪显而易见。
毕竟,得到的极有可能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答案……
李君羡摇摇头,道:“两人选择在城下见面,距离各自的军队都超过数百步,附近更是只有亲兵护卫,一时间末将很难得知其谈话内容。”
很明显,在听闻李君羡未有实质性内容的回禀之后,李承乾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李君羡见到太子神情,心底暗叹一声,小声道:“即便不能得知二人谈话内容,但虢国公肯出城相见,其实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李承乾又岂能没有意会到这一点?
当房俊提及张士贵官职之重要,若有变故其必然参预其中的意见之后,李承乾便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之中。
他眼下的状态颇有一些“掩耳盗铃”之嫌,既想要打通玄武门,搬开张士贵这一颗随时能扎得他鲜血淋漓的钉子,又不愿当真确认张士贵另外背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