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浩浩荡荡,却是没有在狂野传播,而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而知府的话,自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特别是一个个形似难民的入城者们,皆是交头接耳、面露喜色。
“什么?凶妖被解决了?”
“那么多天都没解决,怎么现在解决那么快?”
“害,之前知府就说会上报朝廷,朝廷那边解决个妖兽就是轻轻松松吧?”
“没错,之前那凶妖就是打了我们措手不及,不然咱们大魏怕过谁?”
“那个陈安平是何许人也?我怎的未听闻过?”
“回家回家,凶妖死了,就没什么好避的了。”
“走走走,冬天都快过了,要赶快准备春耕了。”
“没错没错,这两天出去逛逛,买两头水牛来耕地。”
“说起水牛,俺家那婆娘就喜欢吃牛肉,前年才宰了一头水牛吃到今年,没想到俺在府城打工的时候凶妖却把村子屠了,婆娘和娃儿牛肉还没吃完就死了,唉。”
“节哀,节哀。”
难民们的神色不一而足,各种各样的神情都有。
林柯他们从其中穿过,看着原本走向府城的人又掉头向相反方向走去,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百姓……”
林柯看着原本愁眉苦脸、风尘仆仆的百姓,神色变成了夹杂喜悦、悲伤的复杂神情,内心也有些触动。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很不合理,也没有强逻辑。
但是,对于林柯这种人来说,能够“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也是很知足了。
如果他只有一境,他当然会明哲保身。
但是他三境,凶妖也三境,却是不可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如今,凶妖伏诛,百姓得以摆脱那中终日惶惶的生活,也算是让他很满足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传进了车厢。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陈安平不早点来!这样我的孩子就不会死了!为什么……”
一个妇女原本神色惊慌,想要入城,却在听到了知府的声音后直接原地跌坐下去,痛哭流涕。
“姑娘,我的货物因为凶妖来临损失了几百两银子,但是我也知晓那陈公子乃是做好事,你怎能这样开口?”
旁边一个身材肥硕的富商听到妇女的话非常不满:“你这是在怪罪我们的英雄,这样不太好啊夫人!”
那妇女却是眼神哀伤,看着周围那些拥有孩子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孩子!”
而这个妇女的痛哭还没结束,其他几处也有声音爆发了。
“我的父亲就是死在路上的!都怪陈安平!都怪朝廷!朝廷怎么不早点派人来!”
“该死的朝廷!朝廷根本就不关心我们这种升斗小民!”
“官官相护!官官相护!”
“这些读书人读的什么圣贤书?他们凭什么不早点来诛杀凶妖!”
一股股的怨气,爆发了。
甚至于一些原本因为凶妖伏诛而面露喜色、心情愉悦的人也被影响了。
“是啊,要是凶妖一出现就被诛杀,我家的猫是不是就不用被凶妖杀了?”
“我灶上还有两个煮熟的鸡蛋都忘记吃了,现在肯定坏了,都怪朝廷。”
“这个陈平安早点来会死吗?害我皮肤都晒黑了,走了那么远路,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一声声责怪、叹息、谩骂,将车上的闻梦等人都镇住了。
唯有林柯,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