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
这营盘指的不是营,其实是营中的吏。当崇文门钞关转归总税务司,在新税务司赴任的时候,其中的几名税吏无不是像过去一样,自然是极尽恭维。
“哎呀,十三爷,您老可是宗室,清贵的很,往后这关里的杂事,一率都由小的办理,绝对足额收够银子,绝对不会让您老的面子掉下。”
秦文举笑着恭维道。
面对他的恭维,秦文举笑道:
“如此,就有劳秦书吏了,哦,对了,这总税务司那边要让各关呈交去年的账簿,不知账簿可都准备好了?”
“账簿自然准备好了,十三爷请您过目。”
秦文举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十三爷请看,当年给咱们崇文门钞关定额是钞620万贯,银54800两,这今年一共收钞386万贯,银43800两,钱312万文……”
听着秦文举的汇报,朱十三心知,钞关尽管有定额,但仍然不能足额征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就是这个账本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这上面只需要记上征了多少税既可,至于其它……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为什么征不到足额的税款。”
“回十三爷,您有所不知,在京师和张家湾有皇店有官店,它从拦商截货,虽然收落地税,可却仍然影响关税……”
不等秦文举把话说完,朱十三就把手中的账簿一丢,厉声斥道。
“好你个秦文举,胆敢如此欺瞒朱某,你以为你中饱私囊能瞒天过海吗?你每月不过只有二两的官俸,可是却在京中置办有六处宅院、一百零三间铺子,城外也置有一千八百余亩良田,哼哼,我看,这征不到的,都让你给贪了!”
“啊!十三爷,你,你可不能冤枉好人人啊!”
秦文举立即激动的大声喊道。
“小,小人家中可是世代良吏,从不曾贪墨过一文钱……”
“不曾贪墨过?那你说说,这些东西的都是怎么置办下来的?”
“这,这是祖业!”
“放屁,别说你们秦家不过只是不入流的税吏,就是当朝一品,凭俸禄也积攒不下这份家业,你家要是世代良吏,那我大明就没有贪官污吏了!来人,大刑伺候!”
他这边话音一落,那边就有如狼似虎的随员扑上去,用木杖将秦文举掀倒在地,然后按住他,挥起木杖就抽了起来。
“啪……”
伴随着肉杖相击声响,秦文举的嗓间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声。
“十三爷,小,小人冤啊……”
“打!”
端起茶杯,朱十三冷冰冰的说道。一旁边的马朋喜、李跃等人无不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的大气不敢出,他们同样也是税吏,原本只是寻思着照规矩算上这位“十三爷”一份好处的他们,那里想到居然会上演这一幕。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原本的不应该花花轿子大家抬,花花银子大家爱吗?怎么现在这位爷非但不喜欢银子,反而想要他们的命?
又是唱的哪一出戏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位爷和其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