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郭致远见这对奇葩父子聊个没完没了,把自己当空气也有些不耐了,连忙干咳几声,黄流这才想起他来,指着他嚷嚷道:“对了,还有这位郭兄弟也在场,他可以帮我作证!……”
黄似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郭致远,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黄流的狐朋狗友,敷衍地朝他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贤侄看着挺面生啊,不知你是谁家子弟啊?……”
郭致远等的就是黄似华这句话,上前作揖行礼朗声道:“下官古田县令郭致远参见知府大人!……”
黄似华一听“郭致远”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脸色一变,双目一缩,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转头狠狠地瞪了黄流一眼,厉声道:“流儿,你且退下,我有公务要办!……”
黄流本有些不情愿,刚要撒泼,黄似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黄流就知道黄似华是真火了,估计肯定是郭致远向他隐瞒了什么,有些恼怒地望了郭致远一眼,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等黄流一走,黄似华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对郭致远冷哼一声道:“郭致远,你若以为通过我儿就能让我对你网开一面就大错特错了,本府向来公正无私,不徇私情,无论你找谁说情,都是白费心思!……”
郭致远暗暗冷笑,心说你要当真公正无私,不徇私情,别人又怎么会花尽心思巴结你这草包儿子,不过脸上却是装糊涂道:“知府大人的话下官听不太明白,我与知府大人素昧平生,并无过节,此次只是按照惯例上任前来拜见上官,何来网开一面之说?知府大人既然公正无私,下官又何须找人说情?……”
黄似华被郭致远说得一滞,他故意刁难郭致远自然是因为钱梦皋修书给他说郭致远得罪了沈一贯,要他给郭致远穿小鞋,但这却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郭致远刚来报到,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刁难郭致远,之前可以借口外出不在家让郭致远吃闭门羹,现在郭致远已经见到他了,再用之前的法子对付郭致远就不行了。
这小子果然难缠得很,怪不得钱梦皋书信里反复叮嘱他不可小看了郭致远呢,当然黄似华也不可能就此放过郭致远,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冷哼一声道:“倒是牙尖嘴利,你既然来拜见上官,见到本府为何不跪啊?分明是藐视本府!……”
本来明朝祖制下官见了上官是不一定要行跪拜礼的,只要作揖行礼就可以了,只是随着后来明朝官场风气变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大行其道,下官见了上官行跪拜礼也几乎成了官场通行的潜规则,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海瑞敢见了上官不行跪拜礼,为此海瑞还成为了官场笑谈,得了一个“海笔架”的外号(旁边的人都跪着,只有海瑞站着,看起来就像一个笔架一样,故叫海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