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硝烟弥漫,战争进行到眼下这个阶段,乌兰泰率领的八旗外火器营的确成为了此战难得的亮点,他们全部装备相对精良的鸟铳,还有数十门火炮,平日里除了操演枪、炮之外,并操演步射、骑射及各项技艺,算得上当下八旗的骨干力量。
乌兰泰看了众人一眼,不由得微微叹气,平日里大部分人只以为京城的八旗子弟每日只知道架鹰牵狗,还能领着一份铁杆庄稼,日子简直过得不要让人太羡慕,但是谁又知道,每次逢着大战,八旗子弟们何尝不是上阵杀敌,马革裹尸呢?
要知道,从平三藩再到平定川楚教乱中,大清的所有大大小小战争,八旗都在全程参与,虽然战斗力后面有所下滑,但是不可否认八旗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不说其他,就眼下这一仗,八旗已经战死了千余人,后面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若是京城的八旗人家知道,只怕又是全城缟素。
不过眼下战场上也容不得乌兰泰过多思考,他已经率领了火器营赶到了外围,同复汉军展开了对射。
与绿营想必,八旗外火器营平日里的训练要严格许多,虽然不像复汉军一样能做到每日训练,但是至少也是三日一操,鸟铳阵型也排得十分整齐,打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
然而,双方之间打过了两轮之后,乌兰泰就发觉了问题所在,那就是双方的火器相差实在太大,当清军打出一轮排枪时,复汉军往往能打两轮甚至是三轮,而且复汉军齐射和轮射都极为稳定,而清军则还常常会出现混乱。
“砰砰砰——”
当枪声响起时,站在最前排的八旗兵已经倒下去了一半多,剩下的人也都慌张了起来,他们在装填火药时甚至出现了手忙脚乱的情况,以致于速度变得更慢。
“准备,开火!”
一排排铅弹发射而出,击倒了一名名清军,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死在了这片土地上。
乌兰泰脸色铁青,他只感觉眼下这一仗打得十分憋屈,八旗外火器营几乎在用换命的方式跟复汉军交火,而且伤亡率要远远超过复汉军,这也进一步导致了八旗兵们心态不稳,动作也开始频繁出错。
高强度的压力环境下,双方往往就是比谁更少出错,而眼下这一情况则显示八旗外火器营已经落入了下风。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外火器营要全部栽在这里。”
乌兰泰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想法,他明白一点,那就是旗人要远远比汉人少,若是用这种法子来打仗,旗人压根就拼不过汉人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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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奕山露出为难神情,穆特恩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了左右一眼,低声道:“大将军,眼下不如将那些绿营官佐放出来,给他们人人升上一级,让他们重新回去统领绿营各营,或许还能支持片刻,到时候再乘机将外火器营撤下。”
何汝霖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摆明是要将绿营给卖了。
他的立场虽然站在了大清这一边,但此时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汉人在大清朝的处境已经变得极为艰难,若是再这么做,只怕会会更加离心离德。
“不可。”
何汝霖思来想去后,还是站起来反对道:“静轩,这么做只怕会让绿营更加离心离德,到时候这仗还怎么打?”
奕山顿时更加为难,何汝霖这话说得也没问题,一旦没了绿营,到时候大清靠什么来镇压江山?区区一二十万八旗兵可禁不起这么死。
穆特恩摇了摇头,道:“雨翁,咱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倘若绿营能挡住复汉军的进攻,那自然一切都好,可要是挡不住,摆明广东就丢了,到时候绿营会怎么想也就不重要了。咱们总要有个取舍才对。”
保八旗,舍绿营,正是当下大清朝再正确不过的价值观。
就在这个时候,曾国藩却又站出来给绿营补上了一刀,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雨翁,广东一省就有八九万绿营,再加上全天下绿营有六十多万人,加起来少说也得两千万两银子,可如今绿营实不堪战,逢战必败,若是将绿营裁撤了,就可以将银子腾出来练新军了。”
何汝霖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曾国藩竟然如此短智,沉声道:“若是将绿营一口气裁光了,到时候都投了赵逆该怎么办?”
曾国藩摇了摇头,道:“裁撤绿营也得一步步来,眼下咱们既然保不住广东,那就利用广东绿营的最后价值,将来顺理成章就能撤掉十万绿营。至于其他各省的绿营可以先留着,到时候也得他们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