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赖恩爵等人乘着战船仓皇逃出大鹏所城港口之际,正在附近海域密切观察战况的韩守武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立刻下令升帆,朝着赖恩爵等人所在的船队包抄而去。
相对于赖恩爵手中可怜兮兮的八艘战船,韩守武算得上极为阔绰,十二艘大米艇加上二十六艘同安梭船,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向赖恩爵方向挤压而来。
望着海面上包抄而来的复汉军海军船队,赖恩爵的脸色顿时灰败无比,他知道对面指挥的人一定就是韩守武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曾逢年惨然笑道:“老夫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唯有以死谢罪,若是你们还能活下去,还请告知朝廷,赖某愿意一死报君恩。”
曾逢年的脸色也难看无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若是下官能活着出去,一定会将老大人的消息带到......”
与此同时,韩守武和白正山二人各自率领一部分战船,趁着风向处于有利位置,逐步拉近跟清军水师的距离,紧接着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复汉军海军开始通过炮击来矫正位置。
说起来,复汉军海军的战船虽然还是以清廷的米艇和同安梭船为主,但原来老旧的铁炮已经被换掉,换成了如今的长洲造钢炮,打起来更是又准又远,还没两轮功夫,就已经击沉了清军的一艘同安梭船。
清军米艇上,赖恩爵和曾逢年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赖恩爵,他对原来韩守武的情况极为了解,对广东水师的战船也极为了解,虽然对方战船更多,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这么准,威力还这么大。
曾逢年的碣石镇也有自己的水师营,他也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光是打了一轮还看不出什么来,便下定了决心再看看。
然而,还没他们反应过来,对面又打了两轮炮击,而这一次一颗实心弹直接砸在了另外一艘米艇的桅杆上,将那桅杆直接给砸断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战船都是依靠风帆动力,倘若主桅被击断,也就意味着战船失去了主要的动力,只能在原地转圈,等同于就地等死。
看到这一幕,赖恩爵和曾逢年也顾不得再去分析对面复汉军战船的蹊跷,只想带着剩下的战船赶紧逃,因为如果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然而,在海上想要逃过包围圈,又何其艰难,尤其是复汉军水师并非什么新丁嫩雏,都是一些水师老将组成,他们自然看出了赖恩爵的意图,开始变幻布阵,始终将赖恩爵控制在中心地带。
一轮轮的炮火声逐渐响起,赖恩爵所行的战船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少,要么被直接击沉在海面上,要么就主动砍断桅杆表示投降——总之,在韩守武的压迫战法下,清军水师战又战不了,走又走不得,憋屈到简直要原地等死。
“速速装弹!”
“依次开炮!”
复汉军战船上的炮长们在一声声命令下,不断调整炮击方位,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射击,轰隆隆的炮声在海面上不断响起,不时有炮弹砸到对面船体上发出的声音,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双方的火铳也开始加入了对射的行列。
<b/> 当时间来到晌午时,清军战船依然处于被包围的状态,只是清军船队中仅仅只剩下了赖恩爵所在的米艇,且四周的复汉军船队已经停止了炮射,而是缓缓接近了过来,韩守武的意思很简单,他打算活捉赖恩爵。
赖恩爵望着海面上复汉军的战船,气得眼睛都快要冒火,就在不久之前,这些船只还属于清军广州水师的序列,而到了今天却成为他赖某人的催命使者。
“罢了,老夫就是死,也绝不受辱!”
赖恩爵心中一横,拔出了佩剑架在脖子上,打算现场抹脖子以谢君恩,然而他终究没了当年的血勇之气,临到死前又有些不太甘心,于是剑也就只横在了脖子上。
一旁的曾逢年顿时有些着急,你要殉国就赶紧麻利点啊,再不动手人叛军就要上船了!
然而,赖恩爵最终还是没等舍得下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宝剑给扔在了甲板上,让曾逢年看得目瞪口呆。
“您这是?”
赖恩爵转过身去,沉声道:“老夫方才已经想明白过来,得留着有用之身,跟赵逆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