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并没有贸然发起进攻,他们紧闭营门,似乎在跟复汉军比赛谁更能沉得住气。
直到中午的时候,军情调查司陈锦耀才急匆匆地带来了新消息,白云山下的清军已经撤围,根据情况来看,他们正在朝着佛山镇方向进发,似乎想跟西岸的大营汇合。
赵源立刻叫来了众将,让陈锦耀在舆图上画出了两支清军的位置,才沉声道:“北线的清军大概有两万多人,再加上目前在这里的四万多清军,差不多有七万人,对于咱们而言既是压力,同样也是一次机会。”
众人顿时明白了赵源的意思,两路清军想要汇合在一起,就必须通过佛山镇,最重要的是西岸大营内的清军就不能再继续龟缩在营寨内,就给了复汉军一次决战的机会。
一旁的游顺德顿时皱起了眉头,道:“那这样是不是得需要将白云山上的洪兵调过来?”
“不妥。”
赵源率先摇头道:“洪兵没有经过大规模训练,据寨而守或许还行,但是真要投入决战怕是反而会成为突破口。反之,眼下咱们已经将广东清军主力集中到了广州,完全可以派郑洪率领洪兵一路扫荡粤北,收拢粤北义军,造出声势来,到时候反而能起到相当不错的效果。”
“可是这么一来,咱们在西岸只有一个师和一个旅的兵力,加一起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要同时对付七万人只怕有些难.......”
“无妨。”
赵源沉声道:“传令下去,派第二师第三旅先守在佛山,等这个乌龟壳子里的头露出来后,再一举拿下它。”
........
西江西岸,炮声隆隆,距离江岸数里远的清军营寨中溅起阵阵烟尘,不时有复汉军的炮弹砸入营寨当中,带起一片伤亡。
营中人呼马嘶,到处都显得混乱不堪,一名身上带血的清军哨探骑着一匹快马冲入了大营,顿时就被人拦截了下来。
“快,有紧急军情需要汇报给制台大人!”
“来人,将他带进大营内,面见制台大人!”
督标中军参将高文采连忙快步走上来,带着哨探快步走进了营寨高处,向正在观望战况的文庆汇报消息。
“大人,小人奉祥军门的军令前来求援,我们在佛山镇遭到了阻击,死伤惨重,压根就冲不过来!”
哨探脸上有些惊惶,他一想到昨日的战况就有些心惊。
复汉军的行动比所有人想象得都更快,他们原本就在佛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祥林发起进攻,结果面对复汉军强大的火力时,清军却显得有心无力,进退两难。
听到这番话时,文庆不由得在心中骂起了娘。
这事还得怨奕山,让白云山下的北路清军跟他们汇合,结果反而导致北路清军处于尴尬境地,更绝的是,这么一来也打破了原本定下来的固守方针——眼下想要保住北路军,就得主动从乌龟壳子里走出来才行。
或许很难有人相信,清军的种种战略甚至会出现自相矛盾的现象,但是在鸦片战争中,这一类情况却是屡见不鲜,原因就在于清军将军的军事素养普遍十分低下,更没有一支足够专业的幕僚集团,导致出现这些初级错误。
在这么重要的问题面前,文庆也没办法做出决断,只能派人去找奕山。
奕山得知了祥林的北路军处于进退两难的态势下时,顿时也有些为难,他有心不去救援祥林——但问题是祥林就是听其命令绕过佛山镇前来汇合,这个时候如果不出兵,先不说其他问题,光是在场诸位都要兔死狐悲,到时候这个仗还怎么打?
其次,丢掉了祥林的两万人,也就意味着复汉军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对付西路的清军,也就宣告之前三面围攻计划彻底破产。
奕山左思右想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出兵,他倒也不是倾其所有,而是让文庆和绿营各镇率军前出,先打头阵试一试,至于他则率领八旗坐镇后方,随时接应绿营。
当时间来到了七月初八时,持续了接近半个月的西江之战终于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奕山兵分三路,朝着复汉军展开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