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厉害,日后有什么不懂的,紫川兄可不能见了我就跑啊……”赵礼宣笑道。
这赵礼宣,与其他文人也有些不同。江宁隔三岔五就会收到请柬,要么是参加什么诗会,要么去青楼一起喝酒,要么是上门讨教,反正就是要看一看他的真才实学是不是真的,若是赢了,踩在他的身上,自然是名声鹊起,若是输了,输给杭州第一才子,也不亏,谈论起来,稍微添油加醋,那些小姑娘便是一副任人摆布的羡慕神情,合着他成了别人的工具了。
倒是眼前这一个,只从寻常之处便认定了江宁是有大才学之人,只谈交情,对于文学,倒是只字不提,比起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自是强上不少。
酒过三巡,江宁问道:“听闻赵兄前些年在京城?现如今回来,是重土难迁还是……”
赵礼宣闻言,微醺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旋即摇头苦笑道:“我是神武四年的两榜进士,四年时间,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挥而已,现在想想之前的举动,的确是有些儿戏了。”
赵礼宣说道此处,心中不平,只道:“官场的路,并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原来我自诩的两榜进士,在京城才学远胜于我的比比皆是,五年的榜眼,七年的探花,也都还在空缺,我这一两榜进士,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还是有人能够得到实缺,京城开销极大,诗会、宴请几乎每天都有,我自诩家境还算不错,但短短两年时间,也是负债累累了,更不用说一些关键的节点了,更是无从下手,平日走在街上,说不定这个拿着鸟的就是个四品大员,那个闲逛的就是皇亲国戚,官员太多了,多到不敢多说话,不敢发表言论,三人成虎,之后的事情,权贵交错,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呆得住的,便回来了,做些文章,看看天下美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礼宣说得轻松,可言语之间在京城生活的困扰和怀才不遇的抱怨却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言下之意虽有不满,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什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也只能安于现状地做文章,两榜进士在杭州这个地方,还是有名气的,无论是私塾还是书院,都能供其选择。
“官场上的事,的确是一本糊涂账,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朝堂之上,并不只是学问那么简单。”江宁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赵礼宣道:“也就紫川兄能有这般见地,这些个才子自诩才名,呵呵,在我看来无非是过家家一般,等到他们真正的从小池塘进入大海之中,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赵兄也切莫灰心,说不定还有所转机,诸葛孔明隐居南阳,司马懿退守居所,古往今来,自是有不得志之人,但更多的是修身,自身不强,就算放在位置上,也是一事无成,难道赵兄想这求一个官职,就这般碌碌无为?”江宁试探道。
赵礼宣急忙打住江宁:“紫川兄此言差矣,我赵礼宣在其位谋其政,为的是天下苍生,为的是黎民百姓,岂会与那些蝇营狗苟同流合污?紫川兄切莫再羞辱在下。”
“呵呵,并非羞辱,只是与赵兄探究一二,若是如此,那就更应该加强学习了,莫非赵兄认为自己的学问,能够经世致用,改变这天下格局吗?”
赵礼宣愣在那里,端起的酒杯举了良久,还是重新放下,起身朝着江宁拱了拱手:“紫川兄,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