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敬安宫:
张皇后独自坐在寝宫的床边,对着桌子上的蜡烛发呆。烛光映红了她的脸,她凝神沉思的样子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皇后娘娘,时间不早,该安歇了。”一名宫女站在门口,小声提醒道。
张皇后一动不动。
“陛下?”宫女回头,看到刘永站在自己的身后,慌忙叫道,正要继续说话,被刘永摆手制止了。
“你只管先去休息。”刘永吩咐道。
“是。”宫女答应着离开。
刘永站在了张皇后的身后。
张皇后感觉到了刘永的存在,却一直固执着不肯回头,一直到面前的蜡烛即将燃尽,刘永拿起另一根蜡烛点燃,张皇后才好像猛醒,长长的睫毛轻碰了几下,低低地叫了一声:“陛下”。
“从明日起,朕要羞月丫头来陪伴你。”刘永说道,“这个丫头聪明伶俐,惯于猜测主人的心思,有她在身边,当会替代端儿。”
“羞月乃是陛下身边的人,臣妾怎能夺其所爱?”张皇后笑道。
“对于朕来说,除了绮儿以外,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陛下此话怎讲?”张皇后有些疑惑。
“早在你与皇兄大婚不久,朕亲来探视,叫过一声皇嫂之后,你我便日日见面,自然熟悉的很。”刘永似乎很认真。
“陛下莫非是在与我开玩笑的,你身在江州,而臣妾在宫中,又岂会日日相见?”张皇后仰起脸来,说道。
刘永不说话。
张皇后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烛光下,她就像是一个刚刚跌落到人间的仙子,眼前的一切既叫她新奇,又叫她有些慌乱。
沉默了一会,张皇后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陛下休要胡言,也无需听家兄乱语,还是早些安歇,静待端儿佳音。”
刘永不动。
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宫女又来催促张皇后休息了。
果然,羞月走了进来。
这丫头和端儿的年纪相仿,眼角眉梢透出一股子机灵劲,历来是皇宫中最活跃的宫女之一,刘禅曾赞言:“羞月者,朕之开心果也。”就连吴太后对其也极其欣赏,据说还曾经想要把她调到自己的身边去,只是刘禅不舍,才不得不放弃。
刘永取代刘禅的这段时间,羞月正好不在,最近才刚刚回来。
能够在成都失陷、皇宫也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回到刘永身边,足见羞月对其的忠心。也是基于这一点,刘永才决定由她来代替端儿,希望可以要张皇后尽快放弃对端儿的思念。
羞月一进来,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直视着刘永和张皇后。
“陛下和皇后怎还不肯安歇,莫非是怪奴婢们服侍不周,在凤榻下面遗落了什么大枣、花生之类的东西不成?”
“噗”的一声,刘永笑喷。
张皇后虽然强忍着没有出声,但也是花枝乱颤。
“待奴婢好好检查一下,若果有遗落,明日要所有宫人相互咬上一口脚趾,以示惩戒。”羞月又故意补充一句。说着,竟然真的要去床边重新整理被褥。
以前就曾经听说过刘禅要犯了错的宫人们相互之间咬脚趾,原来这样的馊主意是出自羞月。
张皇后揉着笑出了眼泪的双眼。
“这丫头,难怪宫人们都说,有你在身边,即便是死了,也一定是笑死的。”
“皇后娘娘且不要这样说,奴婢这几天上火,嘴角生出一个血泡,连话都懒得说了。日后,若不能要娘娘开心,娘娘可要多加谅解,不可在陛下枕边吹风。”羞月半真半假的说着,已经麻利地把锦被重新铺好,随手一拉,半张床幔便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