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焦干,大地滚烫,脚踩下去一步一串白烟。
从建宁城里出来押送水车的蜀汉士卒大都赤裸着脊背,脚上也穿着和南人相同的草鞋,这样的鞋子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十几双。
运送饮用水远比运送粮草更加艰难。
负责押运的一名武士骑在马背上,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头顶硕大的太阳,索性将身上的铠甲也脱下来放在了马背上。
那时候,铜制或铁制的水桶很少,大都是木制的,薄薄的木板被细心地粘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筒状,缝隙间要用黏稠的油脂固定,表面涂抹厚厚的一层油漆,再用绳子固定在马车上,使木桶和车体几乎成为一体。即使这样,从缝隙中溢出来的水也很多,加上道路颠簸,等到了蜀军大营,桶里的水已经剩下不到半桶。
“吩咐下去,此地树木葱杂,还算有些凉意,要弟兄们暂且休息片刻,争取在晚饭的时候将水送达。”武士从马上跳下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士卒们止住车辆,纷纷寻找阴凉的地方躲避阳光。
忽然,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间冒出近百名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人。
这些人似乎目标极其明确,一钻出树林就径直扑向路边的水车,看样子是试图将车辆逐个推翻。
“不好,速速保护车辆。”武士一声大吼飞奔向众人。
士卒们也从地上跳起来,挥动刀枪而来。
百姓们见军士赶来,发出一阵哄笑,四散逃窜。
士卒们大叫着开始漫山遍野地追赶这些人。
武士也骑上战马,在后面发了疯似地追击而去。
顷刻间,车辆跟前就只是剩下一些拿着鞭子的车夫,有的车辆跟前甚至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大概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蜀军士卒才骂骂咧咧地各自回到车子的旁边。
“此地多匪患,不可久留,传令起程。”武士也似乎十分愤怒,对众人吩咐道。
车子继续行进。
果然在傍晚的时候,车子按时到达了军营。
武士来到刘永的大帐。
“微臣按照陛下吩咐,给了这些人足够的时间下毒,并严令士卒不可伤害百姓,只是将其赶回城里了事。”
刘永笑着点头。
“将军辛苦,还请回去休息,切记,明日一早在营中大肆散布有人中毒的消息,并叮嘱那些士卒,不可使人看出破绽。”
“微臣知道。”武士转身出来。
蜀军士卒大部分中毒的消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河对岸的南军大营。
孟焯大喜。
“报,启禀大王,蜀军营中有哭声传来,恐是有人中毒太深已经身亡。而且……”报事的南军士卒沉吟了一下,“小人还打探到蜀汉后主也已经中毒,只是不知是否已经毒发。”
“好,本大王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孟焯拿起身边的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兽皮囊,“吩咐下去,要朵锴洞主为前部,阿突瀚洞主为后援,本大王居中,渡河出击。”
“遵令。”大帐中的十几名洞主齐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