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就劝她说:“姜姨,你别这么说。要是没有姜姨你,我也没有今天不是?你不说了吗,咱们是一家人。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娘的,你不许我说见外的话,你也不许说见外的话。”
这时候,姜抗抗在姚远背上问她妈:“妈,我吃完了,你再给我一块呗?”
姜姨说:“没了,吃多了,你傻哥背不动你。喝点水吧,别噎着。”
姚远就说:“让她吃吧,我背得动。”
姜姨还是没给抗抗馒头,从兜里拿出个军用水壶来,给了抗抗说:“喝水,回家再吃。”就又问姚远,“你渴不渴?”
姚远摇摇头,背着抗抗继续往前走。
姜姨就在后面和抗抗说话:“抗抗啊,你说和你住一块的那仨闺女都找对象了,你找没找啊?”
抗抗就在姚远背上摇头说:“我还不到二十,找什么对象啊?”
姜姨说:“那仨丫头,我看着也不大呀,她们咋找了?”
抗抗说:“也不是都找了,就孙小胖,圆脸的那一个,她找了。整天在一块腻歪,烦死!”
姜姨就说:“你们这么多知青在一块,就没有你中意的?”
姜抗抗就不高兴说:“你别瞎说好不好?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我凭什么找他们啊?”
姜姨就撇嘴:“哟,我们丫头这眼光还挺高的。”就问,“哎,有没有追你的?”
姜抗抗就斜眼看她妈,撅了嘴不说话。
姜姨看见了问:“是你看不上人家吧?”
抗抗就不愿意了说:“守着大傻呢,你胡说什么呀?”
姜姨说:“守着大傻咋啦?他是你哥,又不是外人。”
姚远听着也奇怪。就算他不是外人,姜姨也不该守着他这么个大男人,问闺女这么敏感的问题。
姜姨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她一定应该能想到。她故意这么问抗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姜抗抗不高兴,母女俩也就放过这个问题不谈。姜姨又开始给抗抗说姚远装神弄鬼,把张顺才父子俩给从他西屋吓跑了的事,听的姜抗抗抓耳挠腮,一个劲儿在姚远后背上乱动。
现在的姚远高大健壮,后背肌肉结实,铁板一般,倒不怕抗抗在上面来回乱动。
姜抗抗就问姚远:“你连无线电都懂啊?”
姚远不好回答她这个问题,就说:“你妈说的对,我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就开窍了,然后就看什么都简单了。”
姜抗抗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事情就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了,不信都不行。能把她从生产队里成功骗回家,知道牙膏皮可以误导X光机的图像诊断,这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毕竟,姚大厦的父母就不是一般人,他妈就裁剪、缝纫的无所不能。兴许,这就是遗传吧?
到了县里,赶上了最后一趟去市里的车。可是,到了市里,却没有了去矿机的车。
依着姚远,是要在市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坐车回来的。可姜姨心疼住宿钱,又不放心姜美美一个人在家里,非要当晚走回来。
姜姨是农村里出来的,平日里吃苦操劳惯了的,一天走个二三十里地,虽然有些累,可也能坚持。
姜抗抗就不行了。农村生活不好,使得她身体素质急剧下降,沿着唯一通矿机的公路走了十来里,刚刚一半的路程,就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姜姨过来用手试她额头,不由叫一声:“娘哎,这咋又开始发烧了?”
没办法,姚远还得继续背她。
最后这十里地,姚远就感到有些吃力了,腿开始发酸,后背上的姜抗抗也越来越重。
从中午在车上吃了两个馒头,就再没吃过饭,就姚大厦这个身板,这个肚子,能坚持到现在,就算不错了。
姚远咬牙坚持着继续走,姜抗抗在他背上,却看出来他有些累了。他的后背开始出汗,汗水已经塌透了衬衣,喘息声不断加重,脚步也显得沉重了好多。
姜抗抗就说:“大傻,你放下我来,我自己走吧?”
姚远说:“我没事,已经看到厂区的灯光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姜抗抗急了说:“你这样会累坏的,赶紧放我下来!”
姚远只得把她放下来。
姜抗抗自己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双腿就开始打漂,一个劲往路边的地里去。她实在是太瘦弱了,身体里已经没了一点多余的能量积蓄,又在发烧,根本无法坚持。
姚远过去拉住她,让她在路边上站着休息一下,却是站都站不住,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倒。
姚远扶住她,让她倚着自己休息,同时自己也休息一会儿。
休息够了,就又蹲下来,把姜抗抗背在背上,继续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