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也太——”
话没说完,伍里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哐啷一声关上牢房大门。
荆轲满不在乎地啧啧嘴,抬头看向牢房的小窗。
高高的,小小的,装着两根粗栏杆。
县府狱是半地下室,从窗子够头看出去,只能看到巡卒的腿。
牢房里没有任何可以坐的地方,只能席地。
湿湿草秆上还到处都是黑黑脏脏的印迹。
黄的、黑的、红的。
骚臭、恶臭、血腥。
墙根下还有两只拖着大尾巴的老鼠对着同伴的尸体窃窃私语,讨论从哪里下口。
荆轲头皮一阵发麻,靠在另一边的栏杆上。
后背忽然被人捅了一下,是隔壁的“邻居”。
一个脸上被黥了字的脏老头,咿咿吖吖说些什么,听不懂。
荆轲嫌弃地走开一点,原地抱臂,闭目等待。
……
段宅。
段禾苗在午饭前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阿姐!阿姐啊!”
他一路冲向姐姐房间。
段灵儿睡了个大懒觉,才起床,正对着铜镜梳头。
老远就听到弟弟着急忙慌的呼喊,头也不回地说:“什么事这样急?你在学堂闯祸了?”
段禾苗气喘吁吁跑进屋:“不、不是,是阿轲,阿轲被伍毛毛害了!”
“嗯?”段灵儿停下梳子,蹙眉回头看来。
……
姐弟二人连午饭都不吃,一前一后离开家门。
段灵儿一路急步,边走边听完段禾苗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解了个大概。
平日里伍毛毛欺负人,先生毫不知情。
可当伍毛毛被推了一下,不光学堂,整个县府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放出来的风声,学堂里已经传开。
说是段家二十岁的养子打了县尉九岁的儿子。
今天一早被抓进县府狱,铁定要挨刑。
段灵儿才不信“荆轲打孩子”这种鬼话,又问了段禾苗跟伍毛毛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孩子才磨磨唧唧地说自己一直被他们欺负,是荆轲要他回击的。
灵儿不知说些什么好,她从来没想过孩子间的打闹居然会把人弄进牢狱。
此时带着弟弟来到县府,要求陈情。
两人到时,派去孟氏器行的县吏刚刚回来。
听说他们是来为荆轲陈情的,便将他们一同带到县尉面前。
“孟氏东家带着董掌柜走货去了,不在器行里。”县吏说。
县尉摸摸胡子:“嗯,没有对证,知道了,下去吧。”
段灵儿当即说道:“我可以证明,昨天我都跟荆轲在一起,他才没有去打那个什么毛毛的。”
伍里皱了下眉:“啧,你与他是一家兄妹,关系太近,证词不足以信。”
段禾苗想了想荆轲跟自己说过的话:不能沉默。
便藏在姐姐身后说道:“县、县尉,我……我可以作证……荆轲不会打人……是、是伍毛毛一直、一直让我替他罚抄,我不抄,他就、就找人来打我。”
伍里摆摆手:“小孩子胡说什么?我儿才华品行皆是优异,一定是你家大人教你这么说的,还真是没有家教。”
段禾苗想申辩,被段灵儿拦住。
她冲伍里翻了个大白眼,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有本事你等着,自然有人能来作证,到时看看谁才是没家教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