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好气又好笑:“吕家是何等地位?我一个开食肆的,你害怕我会威胁到你们?就随口那么一问,不想说就算了。”
“伯父,”吕萌说道,“是伯父在打理。”
“哦。”荆轲点点头,吐掉果核擦了擦手。
吕萌继续道:“我刚才并没有夸张,吕氏掌柜做的都是国与国间的大宗交易,未必肯来一家食肆,我也使唤不动老掌柜,除非是伯父或是我大哥哥出面。”
荆轲又拿一个果子,考虑片刻:“也不一定非得是老掌柜,年轻的次掌柜或者账房都可以,来青禾轩算是升任,应该会有愿意的。”
吕萌当即在心里有了人选,但她要卖个关子,狠狠敲荆轲一笔。
“这些人都是立了契的,若是不经老掌柜同意就擅自离开,那——”
“噗!”荆轲吐掉果皮,打断道:“你要多少?”
“你能给多少?”
“你要多少?”
吕萌端起水杯到嘴边,笑眼看他,轻轻松松丢出两个字:“十镒。”
荆轲皱了下眉:“那得有十八万钱?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文信侯的女儿很缺钱吗?”
吕萌重重落下杯子,水溅满手,冷声道:“文信侯已经死了。”
荆轲愣了一下,有点纳闷。
这是一个女儿对刚离世两个月的父亲说出来的话么,奇怪……
没准他们父女关系不好,吕不韦难道是个坏爸爸?
荆轲撇撇嘴,好嘛,那就不问了。
“十镒也太多了,简直是天价,已经超出正常交易的价格,我敢肯定,全濮阳的市面上都找不到单价十镒的东西。”
“嘁,”吕萌支起下巴看向窗外,“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荆轲不否认,相比吕不韦的女儿,他的确算是见世面少的。
但作为败家子段然的养子,从前跟他一起赴宴,也见过不少官员商贾云集的场面,奇珍异宝、美器美姬,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此时也只当是吕家平台高,张口闭口就是用金饼付账。
荆轲很快想出一条回怼小计谋:“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想买你手上的人,你也想赚点钱,可你出价奇高,高得不合理,除非我是傻子,不然绝不会为这种不对等的价值去花几十倍的冤枉钱。
“就好比你的那把剑,它的价值在那儿,光看剑鞘就知道怎么也得几万钱,我若只愿出十钱,你肯定不卖,怎么可能卖?出价低得离谱就没法交易。
“如果你执意要十镒,那大不了就吹了这门生意,我去别家请人,濮阳的好掌柜又不只吕氏有,霍老有名望,郑亭长识人广,他们总能介绍一二与我认识,你既不愿帮忙,那就请回吧,看来是我高估了——”
“谁说的?”吕萌气鼓鼓地打断他。
“嗯?”
“谁说那把剑我不能十钱卖?”吕萌不服道,“你不要小看人了!你说不行就不行嘛?我偏要十钱卖给你!也不要你的酬劳,明天就把人给你带来!”
荆轲眨了眨眼睛,他只是跟她讲些道理,如果能激将那是最好。
没想到这小炮仗经不得激,自己炸了。
她是……傻么?
荆轲怕她后悔改主意,当即点头:“这是你说的,吕氏出口,驷马难追,可不兴变卦的。”
“哼,”吕萌轻甩一下头发,“你等着瞧好了。”
荆轲笑道:“我等着。”
“你要等什么?”
段灵儿轻步迈进房门,左右打量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