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山。
牯牛大岗,两个中年儒士缓缓对弈,身边一个小书童忽然张望天空。
“先生,先生,哪里有剑雨。”
中年儒士拍拍手,望了望,“看到了,看到了,我们赶得巧,站在地方也不错,可以一观这千古剑道风流场面。”
轩辕敬城同样看过去,问道:“先生既然来了,为何不上去拜访拜访。”
中年儒士摇摇头,“那怎么行,好歹也要蹭一蹭徽山的饭菜,他既然想成立门派,留下道统,正好碰上这样的大喜日子,能要回来东西能要就要,要不来的东西就当是给他观礼礼物了。”
“先生豁达!”轩辕敬城点头道。
中年儒士摇头骂道:“豁达个屁,那是我打不过他!”
武帝城。
这里独立于任何王朝之外,哪怕当年一统春秋的天子入城,那天下第二城主也不曾走出内城相迎。百年以来,春秋变换,唯有这座城门,几乎走进走出过所有的十大高手,当今立于武道鳌头的风流人物,穿着羊皮裘的李淳罡走过,倒骑毛驴拎桃花枝的邓太阿走过,青衣官子曹长卿走过,这也是为数不多能够从武帝城头走下来的人物,其余没走下来的人都将自己的贴身名剑留在城头。
此刻插满城墙的宝剑正在轻轻颤抖。
一个苍髯皓首,身材魁伟的老头屹立城墙不动,举目南望。
他自称天下第二,人间屹立不倒有一甲子了。
北凉。
听潮亭,一颗石子丢入湖面泛起淡淡涟漪。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天下局势大变,正是趁势而起的时候。”
徐凤年问道:“那先生你认为韩貂寺能不能守住太安城?”
中年书生摇摇头:“离阳内忧外患,哪怕他是手握重权的太监也挡不了太安城的诸多龙虎,何况五大藩王已经在行动,打出勤王名义,韩貂寺短时间内控制不了太多兵权,根本没有办法”
“顾剑棠呢?”
“顾剑棠岂会听从一介阉人?”
书生笑道:“太安城就像是沼泽,谁待久了谁窒息,藩王如此,韩貂寺如此,顾剑棠也是如此,他的道路本就不多,要么反,要么待价而沽,”
徐凤年道:“所以韩貂寺离开太安城。”
书生点点头。
徐凤年还要发问,猛然站起身,南望远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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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面色极为凝重。
相视一眼,同时显露法相将元气灌入初代祖师体内,后者五指张开凌空一抓,轻声喝道:“五岳听我敕令!”
半空中豁然升起一座巍峨山岳法相,四周更有四座气势迥异的仙山冉冉升起,各有雄秀险奇。
陈俊看都没看一眼,不动如山,怀抱天空。
“轰隆隆!”
当上万飞剑落下,天上五岳法相犹如纸壳糊糊,瞬间山崩地裂。
七位仙人齐声吐血!
眨眼间又有无数飞剑落下,立刻瞬杀五位龙虎山谪仙。
剑气贯体而出,直接将仙人在空中钉穿,打入地面山石上。
唯有两个骑白鹿的与提着桃木古剑的初代祖师侥幸不死,但也受了极重的伤势。
万剑齐发下,没有完卵。
地上龙虎山座上百座道宫、道观,道院、金殿连绵崩塌不知几多,伤亡人数因为有掩体遮挡,寥寥无几。
陈俊面色惨白,身体出现了几分不稳。
对视百丈开外仅存的两位仙人,手中长剑一提,锋芒剑意缓缓凝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和尚这句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骑白鹿的仙人凄然一叹,“龙虎山遭此厄难,已到势难挽回地步,还望初代祖师能够诛杀此邪魔。”
话音说完,白鹿仙人化作点点白色星光,飘入初代祖师体内,令其身上伤势好转大半。
初代祖师冷冷目视陈俊,再无半点废话,率先一步挥剑斩去。
陈俊现在伤势极重,面对呼啸生风的剑气,并没有过多抵挡,以飞快身法避开锋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初代祖师剑法远算不上快,但却有种神通自成,类似撒豆成兵的韵味。
每一剑气剑芒弥漫四周无处不在,仿佛草木皆兵,配合洞察先机的指玄境界,初代祖师可以精准捕捉陈俊的进攻与逃逸路线,因为陈俊每一次动作,必然会冲击那些细小如浮游充斥天地间的微妙剑气,这就能让他未卜先知,谋而后动。
但再怎么玄异,论杀人。
初代祖师中看不中用,在陈俊这里完全不够看。
忽然,陈俊握住初代祖师的桃木剑,他完全没有料到,反应过来时想以咫尺的剑气杀人,还是没想到陈俊再度贴身搏杀。
一拳轰出!
将初代祖师打入地面,溅起一阵浓烟。
碎裂不成样子的斩魔台上,初代祖师蓦然起身,陈俊就是一脚凶悍踢去。
难以适应的初代祖师横剑格挡这一脚,身躯再度被踹向空中。
刹那之间就又给跃起的陈俊用手肘轰在胸口,重新打回地面。
陈俊弃剑不用,给初代祖师造成极大干扰,而且很难适应这种简单粗暴的搏杀方式,令人难受至极。
嘭!
初代祖师被陈俊一掌拍飞出百丈外。
用衣袖擦擦唇角的鲜血,初代祖师望着飞快穿梭来的身影,抬起手臂轻轻道:“你的存在违背天理,剑道没有不讲道理,武道没有规矩,今日我便教教你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以规矩方圆杀你!”
初代祖师手中持剑,画了一个圆。
可这个刚刚形成的剑气浑圆,瞬间就有一道人影如箭刺破方圆,双脚宛若双蛟剪刀,悍然一绞,蹬到初代祖师下巴,澎湃力道立时将他踢进山体中。
祖代祖师眼冒金星,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长剑上。
桃木古剑坠地。
方圆剑阵陡然炸开,瞬息被破。
初代祖师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规矩拳头大的说了算。”
咔嚓!
初代祖师应声倒地,身体无力瘫软。
为数不多的观战者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最后一位谪仙竟是这样的方法死去。
最后一战从头到尾,剑神没有动用一剑。
此时此刻,隐隐约约能听到龙虎山弟子的哭声。
陈俊手扶着崖壁,另一只手被轩辕青锋搀扶,扫视众人:“自即刻起,龙虎山改名青云山!”
“青云山自此封山十五日,十五日后进行创派大典,天下人可前来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