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与朔,终究不是一条线上的,永远不会有交集,也不能有交集。
——若有一日,这江山再与我无关,便一起离去,作对……普通兄妹可好?
普通兄妹啊……是啊,她是七公主啊……七公主端静啊……
大帝子和七公主……怎么可能有结果?
他……永远只是她的兄长而已。
如果自己有了什么僭越的行为……那也只会害了他。
他注定是将来的帝君,这天下的主人,而自己呢?只是个妖孽,走到哪,都被人用嫌恶的眼光看着的怪物而已……
他们之间,永远没有结果。
巫苓死死的咬着唇,心中酸涩的好似吃了枯草一般,难受至极……
夜晚的寒风吹拂着面颊,一缕淡红色的头发垂在颊边,那双低垂的眸,也显得那么没有焦距,直愣愣的看着雪地中的一颗小石子,那么突兀,就像她,与周围格格不入。
巫苓啊巫苓……管好你自己的心,不要再乱想了。
母后,她只是命令你在朔身边而已。
你怎么能把心都系给别人了?
巫苓蹲在廊庭下,心中默默的嘲弄着自己。
“难过的时候,可曾想起过我?”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自己身后响起。
巫苓暮然回首,看到朔站在自己身后,依旧是那一身的金缕白衣,只不过因为是冬天穿的厚重了许多,却显得更加壮硕。
“朔……”巫苓张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何……独自去那种地方。”说到这,朔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他,果然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那么,就真的代表母后知晓了,而且还告诉了朔……
“我……”巫苓依旧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可知晓我会担心?”
巫苓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闷闷的站在原地。
“下次,要记得喊我一起。”朔突然漾出一抹微笑。
巫苓怔愣着抬起头,看到朔的脸上再次有了笑意,可是那酸涩,却漾的更开了,一圈一圈,仿若无底的深潭,将巫苓彻底淹没。
“告诉我,为何叫溪去都不叫我,溪可是小孩子吶。”朔挑唇一笑,金玉一般的面庞在深冬的月色下显得清明透亮。
“我怕你伤还没好……”巫苓声如蚊呐。
朔未言语,只是定定的站着,双眸灿如繁星明月。
巫苓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压抑的情绪,她不能,不能再和这样清澈如月的朔在一起。
一刻也不能!
自己,不能害了他!
就这样,巫苓突然的转过身去,脚下生风的迅速离去。
朔不解的看着巫苓离去的背影,深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看挂在月空中皎洁的月,若有所思。
远处……巫苓停在回廊处,转眸望了望那月光下的人。
——我叫朔,新月,亦指月初之名也。
愿你这一生,都如月般皎洁,明澈。
夜半时分,周围的一切都宁静如斯,只有那轮皓月依旧挂在天上,在幽暗的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华光。
一抹白色的影子越窗而入,窜入巫苓房中。
“巫苓,是我。”轻轻的声音,随后四个小爪子落于巫苓榻上,伏在她身边。
早在他的爪子踩着门前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声的时候,巫苓便醒来了,听着微弱至极的声音便知道来者体轻行动快,一猜就是星耀。
巫苓伸出手,熟悉的撩拨着狐狸的下巴,却突然发现他绒嘟嘟了不少,心中猜测,可能是冬季里长出了新毛。
“巫苓,我有事要告诉你。”星耀抬起下巴,温顺的享受从巫苓指间所带来的温暖。
“嗯。”巫苓默默闭着双眸听着。
随后,星耀伏在她耳边轻轻的讲着,说着今日她不在府上之时,帝后来到府中。
是她的贴身侍女将帝后带来的,星耀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却记得她的味道。
在星耀口中,那女子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巫苓的嗅觉也灵敏至极,诗蓝跟在她身边许久,也未闻见什么奇特的味道,只当是诗蓝常常在后厨做吃的,狐狸是闻见了糕点味儿吧?
星耀说,帝后责备朔,纵容端静公主巫苓胡闹,跑去妓院那种地方,今夜还要卖身,若是出了事,唯他是问。
幸好星耀当时以人形的形态在,下午又刚巧身为狐狸被溪抱在怀里,所以知晓巫苓和溪的约定,他见朔脸色越发黑沉,便赶紧解释,却惹的帝后恼怒的问这人是谁,如此不懂礼数。
星耀气急,骂着不懂礼数的是她,所以巫苓来时,便见到了气急败坏的星耀,和微有怒意的朔。
狐狸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伸开四爪打瞌睡了,闭着眼睛讲着,语无伦次。
巫苓叹了口气,拉起绒被,盖在狐狸身上,他抖了抖耳朵,直接睡熟。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现在该想的,不是今晚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母后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