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哀家查,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妖兽来得猝不及防,动作又极其敏捷,宫人们慌着保护太后,自己内心也惧怕,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一个仆女道:“那妖兽,混身长满红毛,牙齿尖利,脑袋很圆、很大,眼睛,那双眼睛很恐怖,仆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说了等同于没有说。
可其他仆从,包括李桑若自己,留下的印象也是如此,一只火红色的妖兽,速度很快,如同残影,他们根本就来不及看清,就消失了。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冯蕴这才闻声姗姗前来,看到李桑若滚得一身湿透脏污,狼狈不堪的样子,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殿下不敬……快,快扶殿下进去。”
说罢又笑道:“将军醒了,得知殿下前来探望,甚是开怀……”
开怀?
李桑若心里恨极了。
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去见裴獗?
她怀疑那“妖兽”是受了冯蕴的指使,可无凭无据,不能凭空指责,更不能像以前那般对冯蕴肆意妄为。
哑巴吃黄连,她怨气无处发泄,微攥着手心,压着火气,抖了抖湿透的衣裳,“哀家这模样不便探病,先回去更衣了。大将军不舒服,就让他好生休养吧。哀家过两日再来看望。”
冯蕴怔了怔,一副失望的样子,亲自把李桑若送到门口,深深揖礼。
“太后慢些。雪大,路滑。”
又随手递上手炉,一脸怜惜的笑,“拿着吧,可别把身子冻坏了。”
李桑若看着她言笑浅浅的脸蛋,扭头便上了马车。
回到翠屿,看到淳于焰送的那只鸟,挂在屋子里,突然气不顺。
“谁准把它挂在这里的?拿出去。”
仆女低下头,齐声应诺。
把这只鸟带在身边,原本就是太后的意思。
但他们不敢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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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覆盖着信州城,夜里气温突降,冯蕴缩在被窝里,冻得手足冰冷,地龙整夜烧着,也暖不了身子。
鳌崽卧在榻边,突然它像是警觉到什么似的,猫着头聆听片刻,慢慢爬起来,走到另外一侧。
那里有个“大猫窝”,是冯蕴为它准备的。
平常鳌崽不用它,除非……裴獗来了。
冯蕴心下一惊,掀被子看过来。
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外,在垂帘落下淡淡的剪影。
他问了一句,“夫人睡了?”
小满的声音里,满是抵制不住的惊喜。
“将军,夫人刚睡下。”
裴獗嗯一声,走过去缓慢地推开门,就看到了立在门边的小娘子,像春朝雨霁后的一株雪松,纤尘不染,小脸苍白寡淡,直勾勾看着他,眼里亮得如黑夜星光,极是烁人。
“蕴娘……”
他眼底一层红丝,下巴上是来不及修理的胡茬,肉眼可见的疲惫,风尘仆仆,唯有双眼黑亮有神,即便什么也不说,也可以想象,他冒着风雪在暗夜里狂奔,是何等的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她微微红眼,“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要如何应付了。”
声音未落,柔软的身子便扑入怀里,裴獗胸膛重重一沉,伸臂搂住她,轻抚后背,拍了两下。
“没事了,没事了。”
他身上很冷,寒意透过衣裳,好像从脚底往上冒,冯蕴瑟缩一下。
“事情还顺利吗?”
“顺利。”裴獗敛眸低眉,盯着她看,“蕴娘瘦了。”
才两三天怎么就能瘦?
冯蕴嗔他一眼,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裴獗却不急,牵着她坐在暖炉边,仰脖子饮下一盅热茶,泰然自若地将人抱坐在膝上,脑袋往她脖子里拱,呼吸灼热。
“去榻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