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底的一切,明明有不少细节可以描述,可当时方四海只发出了“湖底,鱼尸。”四个字,然后人就消失了。
当时他应该是中招了。
至于中的什么招,季缺在等待。
因为发生在方四海前辈身上的事,很有可能会很快发生在他身上。
很显然,这是一条能最快了解到事实真相的捷径。
有风险,挺刺激,季缺对此有些惶恐,又有些喜欢。
男人嘛,既怕死又天生喜欢刺激,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老王铤而走险。
可惜,这片水域很快恢复了平静。
暗流消失,彷佛在水域中游曳的庞然大物也没了影。
想象中不好的事情并没有降临。
季缺又干等了一阵儿,确认自己没搭上这趟便车。
你娘的,玩不起!
你敢整风四海前辈,为何却要放过我?
看不起我?
季缺在水中咒骂着,声音只传播了一小段距离,就变成了一连串翻滚的气泡。
把这里收拾了一下,又徘回了一阵儿,季缺没有更多的发现,决定离开。
说来说去,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如果有人能商量一下就好了。
不由自主的,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女上峰宁红鱼的身影。
这婆娘到底有没有来?
这么久不和老子接头,老子还怎么摇人?
之后,季缺摇摆着身姿往上游去。
幽邃的湖水,彷佛无边无尽,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
特别是那些坍塌的建筑,总让人有一种幽冥地府的感觉。
这湖太阴间了。
哗啦一声,季缺从水中浮出来时,差不多已是三更半夜了。
人在水下,对时间的感知并不准确。
看着那暗澹的月色,季缺竟有种从阴间回到人间的感觉。
照例是小心翼翼的窜行,连身上的水渍都要和附近的草露混在一起,避免暴露。
在外面如孤魂野鬼般多游荡了好几圈,直至衣衫被风吹干得差不多了,季缺才重新回到了住处。
照例是熟练的销毁衣物,林香织则在外面负责放哨。
寒风中的林香织一时很矛盾,认为季缺是小心过了头,可她又忍不住要配合他,觉得他说的做的都很有说服力。
当忙活完这一切后,季缺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休息片刻。
这白天当门房,晚上当间谍的,这工作强度真是福报996都比不了。
不过季缺依旧很有精神,除了因为成为了修行者,身体素质要远超上一世外,还因为干这些活儿确实很赚钱。
至少比上一世那些给你讲奉献,给你讲成长的资本家好多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工资到位,四皇干废。
季缺拿钱办事的觉悟可是很高的。
他开始分析总结今晚的线索。
方四海前辈情报中的“湖底,鱼尸。”,大概率就是今晚他去的那里了。
他今晚做了和对方类似的操作,挖开了那座坟,打开了那坛子。
之后,方四海前辈应该就中招了,以至于本来应该有很多细节的情报,只变成了仓促的四个字——“湖底,鱼尸。”。
至于中的什么招,季缺猜测,应该是和那蛊惑的声音有关。
方四海前辈极有可能变成了一条鱼,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因为季缺很清楚,如果当时不是他的意志稍微坚定了那么一点点,很有可能就沉浸在变成鱼这种事中不可自拔了。
很显然,当时方四海前辈保留着很浅的理智,所以才能发出四字情报。
后来呢?
他怎么去到了祖地的古井里,刻下了那样一段话。
真相的珠子又收获了一些,可是将它们连起来的线依旧没有抓住。
湖底的坟墓和古怪的鲤鱼皮,和那个“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那个她和方四海前辈预计的一样,出来了,只是会一点点武艺的自己有能力抵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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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挡不了的话,只能提桶跑路了。
季缺分析着这一切,终究有些乏了,逐渐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一阵鸡鸣声响起,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又要开始当门房了。
季缺随意吃了点早饭,洗漱了一下,就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向丹房去了。
罗老头见他有些疲惫,不禁诧异道:“你昨晚不会......”
季缺一下子就知道对方误会了,赶紧摇头道:“单纯没睡好。”
“一个人没睡好,还是两个啊。”罗老头关切道。
“当然是我一个人了。”季缺赶紧解释道。
总不能告诉他还有一只猫陪他熬夜吧。
之后,罗老头又唠叨了一阵儿才走。
直到这时,季缺才有机会就着门房那专用的竹椅躺了下来。
躺着躺着,他始终觉得差点味道,于是将其扔在一旁,把随身携带的唐衣送的那张躺椅摊开,躺了上去。
嗯,这感觉才对了。
躺在躺椅上的季缺很快进入了贴合的状态,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一时梦见了唐衣,梦见了和他一起抢烤肉吃,又梦见了宁红鱼,宁红鱼睁开了经常闭着的右眼,凶已经很高耸......
之后,他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吵醒了。
季缺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道高耸的山峦,遮挡住了视线。
那是一个凶很大的年轻女子,穿着红衣冷冷看着他。
旁边则是之前“面试”他的孙管事,一个像是红衣女跟班的绿裙姑娘。
而刚刚吵醒他的咳嗽声,正是孙管事故意发出的。
红裙女子看着他,冷澹说道:“谁规定门房能在大白天睡觉的?”
季缺看着对方高耸的胸口,以及那冷漠的表情,脑海里一下子浮现了一个人影。
宁红鱼,你丫总算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