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事急从权,放一个人出去倒也不是不行。”刘将军咬牙说道。
“此事有些蹊跷,淮王殿下分明已禁止城门出入......”又一名将军小声提醒道。
周义眨了眨双眼,气定神闲又道:“本都使奉命而来,便全程在这等着,你们若实在不放心,可随时前去淮王府证实,看看淮王殿下的命令是否有出入。”
“周都使说笑了,我等岂敢!既是淮王殿下的命令,我等奉命就是!”几名将军见周义神色自如又愿意在此等候,顿时下定决心行动起来,命人取来长长的绳索来,一头绕过石栏紧紧绑住。
周义回头对着一名斗篷罩头的人道:“你自己小心些,我在此处候着。”
斗篷遮脸的那人连连点头,绳索拴在那斗篷之人的腰上拴牢,另有领命随从兵士也拴好了绳索,众人一起用力拉住绳索,缓缓地将三人从城头坠下。周义再命守将放下吊桥,看着三人从吊桥上走过护城河没入前方黑暗之中,这才转身过来,吩咐几名将军随时注意动静,天亮前将人给拉上来。
出城的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楚军大营方向走去,没走出百步远,身旁的黑暗中便有脚步声和马蹄之声,不久后十几条黑影围拢过来,手中兵刃闪闪,将三人围了起来。
“切莫动手,本人是扬州城中的信使,要求见你家皇帝陛下,请给予通报方便。”斗篷之人送上了铭牌,一名楚军斥候接过铭牌之后便朝着大营方向飞奔而去,其余人持着兵刃押着几人慢慢地朝着大营方向走去。
李源的大帐中灯火通明,虽是三更天,但十几名将领和李源都在烤着火商议攻城之事。亲卫进来禀报说城中有信使前来,李源接过铭牌之后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这来的是谁?”刘江生问道。
李源笑道:“你自己瞧。”
刘江生接过铭牌看了一眼,皱眉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张洎!如今是吏部侍郎官。怎地是他来?只是信使的话,用不着他来吧,李从嘉不怕我们把张洎给活剐了么?”
“张洎,好啊,俺早就等着把他大卸八块了!”罗二虎狞笑道。
李源呵呵笑道:“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李从嘉派他的头号谋臣这么晚来见朕,怕不是什么信使,而是另有隐情了。朕本只想把水搅浑,现在看来似乎有意外的收获,搞不好会有大鱼上钩。”
众将不解,纷纷询问,李源摆手道:“你们都回去歇息,人多了不好。江生,你留下便好,咱们瞧瞧这条大鱼如何上钩。”
“臣遵命!”众将包括气势汹汹的罗二虎,只得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他们当然也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可惜陛下这几日神神秘秘地搞了些动作,似乎在实行什么计划,却没有公开。
八九成今晚的来者是跟计划有关,陛下是肯定不会让别人围观的,因为陛下不想说的事情,任何人也别想打听。
黑衣信使正是张洎,因为这件事实在非同寻常,不可能假他人之手,所以他不得不亲自来冒这趟险。他也坚信,如今的李源是轻易不会伤害自己的,李源已贵为天子,断然不会跟自己过多为难。
张洎忐忑不安地进了大营,上了一辆马车后被载到了中营李源的大帐前。下了车之后,看着李源灯火通明的大帐,以及帐前挺胸叠肚目光凶狠的亲卫,张洎心里有些犯怵,但他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在几名亲卫的陪同下走向那灯火辉煌的大帐之中。
张洎本以为,大帐之内也必是一群剑拔弩张横眉怒目的楚军将领,然而进了大帐之后,他却发现整个大帐之中空空荡荡。巨烛之下,一张小几摆在侧首,两个身着宽大裘袍的人影在小几旁相对而坐,正在聚精会神地下着一盘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