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咆哮着道:“居然还盖着我的府台印章?师爷呢,把他们抓来,他们是怎么管着我的大印的?”他眼珠忽然一转,道:“不对,赶紧派人去前面府衙,把这所有的告示全部收回,一张不留,要快,必须在升堂之前全部收回!”陶敏府台岂容这种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发生!如果审判倭寇,还如何审判李旺?
陶荣、陶蝈儿带着一帮小厮,飞奔去了府衙大门。
陶敏正要跟进,小厮突然飞奔而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成姨娘偷偷怀孕四个月,已经显怀了,被夫人发现,已经喝了落胎药,正找人牙子发卖呢!”陶敏听了,身形一晃。不吉。
“还有,”小厮继续道:“大公子和二公子弄回一个姑娘,两人一起……”小厮吭哧半天才继续说道:“夫人已经去叫老鸨,说要把那姑娘卖到楼子里……”
陶敏听了,身形又是一晃。不吉啊不吉!
等陶敏赶到府衙时,陶荣、陶蝈儿、小厮正和老百姓在府衙门口争执,厮打,抢夺告示呢。
百姓纷纷气愤地道:“真是怪事,你们府衙自己发的告示,现在却要抢走!你们这大门上还贴着呢!”
陶敏一看,果然府衙的大门上、墙壁上确实贴着告示。
顺着百姓的手指,他们还发现,好多店铺的门口、树干上都贴了告示。
陶敏气愤地道:“谁说这告示是我们发的、贴的?没有的事!”
百姓们奇怪地道:“咦,府台大人的两个师爷还在满城发告示、贴告示呢!难道大人不知道?”
“你们没有发?难道这告示上红红的东西不是知府的印章,而是猴子的红屁股?”
“难道那两人不是知府的师爷,而是两个鬼吗?”
“告示是你们府衙贴的,也是你们发的,还盖了知府大印。如今却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不承认?你当这告示是揩屁股纸啊?”
陶敏气得七窍生烟。怪不得找不到师爷,原来他们竟然去盖印章、发告示、贴告示去了!还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吗?咦,不对呀,师爷哪有这大的胆子?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陶敏让陶荣赶紧带着人去阻止师爷,自己则命令陶蝈儿和小厮还有一大帮衙役立马收回告示进行销毁。府衙墙上、店铺大门、树干上的就撕掉,老百姓手上的就抢!总之,无论如何必须毁掉!而且必须在升堂之前毁掉!
这下可捅了蚂蜂窝了!百们叫嚷起来:“知府大人说话不算话,告示说要审倭寇案,现在又反悔了!”
“知府不审倭寇,是不是与倭寇有什么不清不楚?”
争执、抢夺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了地上,浅灰色袄子上居然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鞋印;一个青年书生居然被打得鼻青眼肿;还有一个妇人已经披头散发,满脸鲜血。
有人喊得惊天动地、魔音刺耳:“不得了啦,知府打老百姓了!”
“知府把老人打昏了!”
“知府欺侮妇女了!”
“知府言而无信,抢夺撕毁告示啦!”
“我就说这知府不是好人!倭寇造完孽,将军和通判大人到每户死伤家庭安慰、抚恤,可这知府大人却躲得不见人影,这会儿却来打老百姓!”
片刻功夫,知府大人殴打百姓,欺侮妇女,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毁坏告示,不审倭寇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四面八方的的老百姓就像潮水一样迅速围了上来,齐聚在府衙前。陶敏注意到,他们几乎人手一张告示,当下心里凉了半截。
陶敏一声令下,陶蝈儿和小厮、衙役们疯狂地扑上去,从这些百姓的手上直接抢夺起来。百姓们一下子发了狂,和陶蝈儿、小厮、衙役们搏斗扭打起来。他们有的呼天喊地,有的涕泗横流,有的跪地抗议,有的甚至已经昏倒在地上。几乎每个人都是衣冠不整,身上带伤。一时场面混乱起来,知府大人的眼睛忽然被谁打了一拳,不由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且说陶荣带着几个小厮、衙役四处寻找那两个师爷。到得跪月湖南岸,老远瞧见,回凤楼楼上楼下,挂满了白色的灵幡,显然是在办丧事。而两个师爷正在忙着往回凤楼的墙壁上,还有门口的拴马桩上、树干上贴告示呢。旁边还有几个殿州军营的大兵束甲执械,正在满街派发告示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个师爷成为了苏瑞尚和刘希的人质,帮着他们满世界贴告示发告示呢。估计齐管事也和师爷一样,成为了苏瑞尚和刘希的人质。只不知肖嬷嬷等人身在何处。
陶荣哪敢上前阻止,一来害怕挨大兵揍,二来这殿州城已经是满城告示,从哪里毁起?
陶荣跺跺脚,不甘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