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敏赶紧道:“我赔礼道歉,赔付全部医药费!”
杜诚点点头道:“还有,殿州死于倭乱的百姓,一向是比照殉难士兵的先例,抚恤十五两。这已经是超出规格了,可是圣上体恤百姓,也都认可了。但是,今日你在大堂上居然当着百姓的面,擅自提高到二十两!你是邀买了殿州百姓的名声,可是你却凌驾于皇上之上,把皇上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将皇上置于何地?叫朝廷如何自处?让殉难士兵的家人情何以堪?”
陶敏大骇,后悔不已。原以为是和苏瑞尚、刘希争一时之长短,却不料招来了大祸!
杜诚道:“说吧,这事你准备如何善后?”
陶敏道:“告知百姓,朝廷比照殉难士兵给予十五两恤银。其他五两是本知府初到殿州,出此大难,愧对百姓……”
杜诚恨毒了他,反而笑道:“好好跟百姓解释,你自己再出了这五两。不过,你如果愿意多出,我到没有意见。比如,施家大郎罹难,留下一个双眼失明的寡妇老娘;冯阿婆过世,留下一个患病的孙子;李嬷嬷蒙难,留下两个孤儿;顾阿水被倭寇逼死,留下寡妇老娘;涂云甲一家灭门;凤老板的夫人精神疯魔;海云成了残疾……你有何安排?”
陶敏无比肉痛地道:“我另外每家再给一百两安慰金……”
“嗯?”
“每家再给二百两……”陶敏觉得不光肉痛,整个灵魂都是痛的,是往死了的那种痛!
杜诚点点头道:“就这样安排吧。不过,你就不要再打着知府的旗号了!”
陶敏听了,顿时如五雷轰顶。什么,难道要撸了他殿州知府的官帽和官印啊?!
杜诚看了一眼梁无量,道:“父皇令我便宜行事,我看你这知府就先待在家里自省吧!我已经命令刘希暂代知府之职!”他哼了一声道:“你若不服,尽可具折向父皇申辩!”
他顿了顿道:“苏瑞尚在殿州十几年,抗倭政绩突出,百姓爱戴拥护,殿州少不了他!你不要胡思乱想着如何报答侯府了!再者,你在堂上栽赃构陷将军,可将军却网开一面,在堂上只字未提你的错处!可是如此?!”
“是!”
杜诚喝了一口茶,道:“你仔细参酌吧,该如何给皇上奏本!”
杜诚起身道:“据说,你儿子陶龙、陶虎的赌盘损失惨重。告诉你,我也人了这个赌局,不想却成了大赢家!你打算怎么办啦?”语气沉重得好比泰山压顶!
陶敏再次磕头:“一定给,一定给!”
杜诚点点头,转身就走。梁无量自然也紧紧跟随。杀一上前捧了尚方宝剑也紧跟其后。
他们刚一走,陶敏马上撅了过去。
第二天,正是腊月二十三日,北方民间小年日。南方小年日是二十四日。一大早,一声炮响,猪口太郎、肖氏、唐奎、唐坤四颗人头落地。和苏长起的人头一起,五颗人头高悬殿州城墙,示众百日,祭奠死难百姓!他们的尸体则被弃之于大海。
这日,殿州城全城祭奠死难百姓,满城缟素,万人举哀!
唯有回凤楼老板凤恒要等京城的儿子凤梧和凤鸣回来才能发丧。估计要到年后了。
同时,盖着临时府台刘希的通红大印的五张告示四处张贴,到处发放。
这五张告示,一是陶敏暂停知府职务,由原殿州通判刘希暂代。二是罪犯伏法;三是死难者恤银增加到二十两,不过,其中有朝廷依照殉难士兵的最高抚恤规格的十五两,另外五两为陶敏心愧内疚而私人给的恤银;此外,陶敏还私人给每个死难者家庭二百两慰问金。四是升堂前在府衙门口因为抢夺告示而被小厮和衙役打伤的百姓诊疗费用也由陶敏个人承担;五是刘奇在大堂上说的杀寇多少,缴获多少的平寇捷报!
这五张告示贴得满城皆是,后来还流传到殿州属下春明和堆福二县;再后来就传到了京城;传到了皇上的御案;后来就上了邸报,传得天下皆知。人们纷纷传诵,扬眉吐气。再后来,这告示以及登了这告示的邸报都成为了人们争相收藏的珍品,尤其是刘奇在庭上总结的杀寇多少,缴获多少的那份平寇捷报!
同时,李旺砍掉倭寇人头的英雄故事也传扬四海。
殿州威烈将军苏瑞尚和通判刘希、刘奇父子的故事也四处传扬。
至于陶荣,人们偶尔也会提到他。只是都会轻蔑地说一句:信口雌黄、花言巧语、心狠手辣,轻佻无德、好高骛远、志高才浅……还有就是,陶荣的嘴巴有鸡屎味!这可是殿州军营杏林高手别军医亲自诊断出来的!
小年日当天傍晚,还有一条消息不胫而走:暂时歇业在家的陶敏将儿子陶龙、陶虎往死里揍,直打得他们卧床三月。还听说,知府夫人变卖了不少家当,填补赌盘的亏空。
也是这天晚上,杜诚将近日殿州发生的情况细细写成密折,连同那四份告示一起,火速派人送回京城皇上的手中。
交代完送信之事,杀一拿了一大摞银票给杜诚:“殿下,赌盘里的赢注咱们基本上都搜罗来了,二十倍的赔率,这是二十六万多两银票!”
杜诚点点头道:“一年知府,十万白银,难保这位知府大人在夏州五年搜刮的民财都在这里了!”他眼芒一冷,寒气刺骨:“且看他在殿州还能如何。若是再刮殿州地皮,小心哪日,爷枭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