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瑞尚是战场杀伐之人,都不由后退了一步。刘希、刘奇父子更是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原来是这申氏与她后来的夫君卫三郎有私情,于是勾结,将胡山灌醉,然后用锤子将烧红的铁钉猛然钉进脑袋后枕部。烧红的铁钉迅速封住了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而且浓密的头发又遮住了伤口;再加上匆匆下葬,竟然没人发现这惊天秘密。”
那三个人都惊骇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澜继续道:“这还不是全部。那申氏当场就被衙役控制住了。突然间,那申氏发了狂似地怒骂那族长和知府道,拿了我的钱财,不为我消灾挡祸,我诅咒你们都进阿鼻地狱!”
三人听了,彷如晴天霹雳,目瞪口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三人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刘希道:“难怪他们要晕倒!”
苏澜剖析道:“首先说那申氏,先是虐待幼儿,又害死夫君,还隐瞒真相,后来不仅嫁了同案罪犯,还贿赂知府和族长,可谓是蛇蝎心肠,丧心病狂,自然是罪该万死!那卫三郎也是财色令其智昏,犯下滔天大罪,也是死不足惜!”
三人纷纷点头。
苏澜继续道:“那知府为了钱财,包庇罪犯。最可笑又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敢以孝义之名,守护公序良俗和世俗民风的由头,厚颜无耻地扬言要告到御前!”
三人纷纷点头。苏瑞尚道:“这个知府恐怕也是陶敏之流!”
刘希道:“那个族长也可恨!为了钱财,什么孝义都不讲了!”
苏澜说道:“这个族长确实畜生不如。他最开始坚决反对开棺,可是后来为什么又同意,又坚决不同意呢?因为他觉得有利可图,于是拿此事要挟,向申氏索贿!你给钱,我就不同意开棺;不给钱,我就要开棺!他还说,只要给钱,他保证不会开棺!所以一开棺,这几个人都晕倒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刘奇愤愤地道:“最可气的是,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实际卑鄙龌龊,面上虚伪,内心狠毒;为了利益,竟然下作到如此地步!纯粹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丧德败坏的真小人,也是不杀不能平民愤!”
苏澜心道,古今中外,都少不了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去绑架别人的男盗女娼。
“不仅如此,还有故事!你们猜猜,是什么故事?”苏澜故意卖了个关子。
“难道是那原来的县令也有问题?”苏瑞尚脱口而出。
“正是!果然爹爹明察秋毫!”苏澜道,“这个县令升任了本道的的教谕,讽刺的是,他满口仁义道德,教育训诫学生,其实他向申氏索贿了万两白银!可怜胡大松还被他几次毒打!”
那三个人都石化了。
苏澜说道,“你们说,假如不是县令坚决要开棺验尸,这桩冤案岂不是要被永远尘封?!所以,奇哥哥,我才说,要想做到狱讼听断不出冤案,很难、很难!”
众人还沉浸在案情之中。
苏澜继续道:“开棺验尸,查出真相,百姓对这个县令百般尊崇,视为神明。可是,”苏澜看着大家道,“你们想过没有,假若这个案子没有冤情,县令又会有怎样的际遇?”
众人都凝神思索。
苏澜道:“难道他就没有想到开棺验尸的后果吗?可他还是做了。为什么?他就是一心一意求真相,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刘希道:“所以我说,这个县令最令人感佩!”
刘奇突然道:“爹爹,我今后就要做一个狱讼听断,不出冤案的官员!”
苏瑞尚和刘希齐声赞道:“好!”
苏澜笑道:“还有,受害者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被打死,还是毒死,都可以通过尸体检验得出结论!仙人爷爷就说了,尸体会告诉你,他死亡的真相。比如说掐死和上吊自尽而死,就有本质的区别。奇哥哥不懂医术,为弥补这一不足,你一方面刻苦研读医药著作,把有关的生理、病理、药理、毒理知识及诊察方法运用于检验死伤的实际;另一方面,认真总结前人的的经验,以防止‘狱情之失’和‘定验之误’。”
苏澜想,还有很多现代的法医学思想、理念、技术,比如法医病理学、法医物证学、法医毒物分析化学、法医昆虫学、法医生理学、法医精神病学或者司法精神病学。进一步分科,有法医损伤学、法医人类学、法医牙科学、法医血清学、法医枪弹学、法医赔偿学等等,那是一个完整、系统的科学体系。
当然,她现在还不能跟他们研究这些东西,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也太危言耸听了。不过,只要刘奇当真致力于此,以后总还有互相沟通、学习、研究的机会。
于是,提示了刘奇多学习医术,多积累前人经验,之后,也就住了口。
苏澜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也很焦急,空间负一层的综合医院怎么没有出现呢?那里有很多疫苗,她还想着给几个小萝卜头打上疫苗呢!
当天晚上,苏澜睡得很安逸。苏瑞尚到底是杀伐之人,没有纠结什么,倒头就睡了。可是刘希、刘奇就仿佛被打开了一道大门,感觉新鲜奇特,又感觉振聋发聩。尤其是刘奇,那个狱讼听断不出冤案的理想之火越烧越旺。
当然,后世人并不知晓,正是因为这天晚上“铁钉”的启示,使刘奇印象太过深刻,对他的意义也太过非凡,以致于大成王朝以后平地一声雷,出了一位狱讼听断从未出过冤案的神人!还有神人所做的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当然,也有一些后遗症。不过,今晚,这个神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晚上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