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空看着赵让手中饱满的大梨,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看了片刻,便强行扭过头去,说道:
“还记得那夜咱们分头行动吧?”
赵让回答道:
“当然!不过我在王三太爷那没发现什么,倒是遇到了个大人物!”
接着,赵让就把自己与兰末国公主阿曼尼相见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连带着叶三娘与连弓子,还有来时路上碰到的西门大壮,都详详细细地讲过。
元明空安静仔细地听着,没有插话,直到赵让说完,他才又问道:
“沈流舒呢?还活着吗?”
赵让回答道:
“钟家班被血洗,我回到分号里,又被个持双刀的女杀手差点逼上绝路……这些说不清楚的事,西门大壮给他全算了沈流舒头上。”
“我想想也是!这人看似全都置之身外,但每件事往下细想,就都有他的影子,所以我把他关起来了,和他新婚的小娘子一起。”
元明空叹了口气,说道:
“那估计他现在已经死了。”
赵让惊呼道:
“不可能!屋子里始终就只有他和他小娘子两个人,护卫把手的很严密,一只蚊子都没飞进去过!还有伙计每天三次按时送水送饭,在把你抬回来之前,那边还传话来一切无事!”
元明空深深的看了眼赵让,起身朝外走去。
屋外元可欣一直站在这里,神色焦急。
现在看到自己哥哥完好无缺,神采奕奕的站在自己面前,当即泪如泉涌,垫脚跳起,搂住元明空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元明空十分宠溺地摸了摸元可欣的脑袋,接着又慢慢的拍着她的肩背。等元可欣的哭泣变成了小声的抽噎,他这才扶住自己妹妹的胳膊,对她说道:
“好啦丫头,你哥我有王八命格,就算有时候活不好,但也绝对死不了!”
元可欣转哭为喜,笑着说道:
“你不如说自己是个蟑螂,起码还能飞!”
元明空哈哈大笑着走到先前一定要赵让抬回来的棺材旁,再度推开棺材盖,然后招呼赵让近前来。
院子里灯火辉煌,将棺材里都照的一清二楚!
赵让凑近一看,吃惊道:
“怎么全是书!”
棺材里没有别的,全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本。再加上元明空一个成年人的体重,难怪可以抵御住赵让的三分劲气。
“你再仔细看看!”
元明空说道。
赵让再往里伸了伸头,发现这些书还不是普通的书,全都是诗集。而且并不是按照惯常的方式所编纂的,里面几乎都是各种名句的集锦,更像是某个读书人专门用以摘抄的文册。
“江陵去扬州,三千三百里。已行一千一,所有二千二。”
赵让拿起一本,随手一翻,将其中一首读了出来。
“这首不太对吧?”
赵让蒙学时读过这首诗,后两句该当是“已行一千三,所有两千在!”
元明空没有回答,而是让赵让再看看别的。
“故国九千里,深宫二百年。”
“飞流直下八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三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二叶身。”
有些古诗赵让并不熟悉,他专门翻看了自己曾有印象的几首,发现其中的数字都有所改动。
“三千里变成了九千里,二十年变成二百年。还有这,小孩子都知道飞流直下三千尺!最后这句,我记得是七千里,一叶身,对吧?”
元明空点点头,说道:
“所以你看出来了吧,这些根本不是诗集,也不是摘抄。”
赵让乍然之间反应过来,便皱着眉头再看了看手中的册子。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我知道了!”
赵让突然大喊道。
“这些全部都是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