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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阿尼玛卿大雪山

1

“切诺基”沿着公路一路往西,他们很快便看见了远处阿尼玛卿雪山雄伟的身姿,阿尼玛卿雪山是黄河源头地区海拔最高的一座大山,也拥有黄河源头最大的冰川,被誉为“中国的水塔”,它和玉树的尕朵觉沃、西藏的冈仁波钦、云南的梅里雪山和并称为藏传佛教四大神山。“阿尼”是安多地区藏语老爷爷的意思,“玛卿”的意思是黄河源头最大的山。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冰冷的冻雨,雨水和融化的雪水在草原上交错纵横,使道路变得湿滑泥泞,再往前走,竟然连道路都没有了,“切诺基”如脱缰的野马,自由地在大草原上驰骋起来。

雨越下越大,草原上不见一人,天空被大片的乌云遮盖,云层很低很低,似乎就在大家的头顶,低得仿佛很快就会压下来,负责驾车的韩江看看窗外,不禁咒骂道:“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偏偏我们出发这天,下起冻雨来?”

唐风也觉奇怪,“是啊!高原上下这么大的雨,本身就少见,这个季节,下这么大的雨,更是不正常。”

韩江皱着眉一直盯着窗外,没有作声,他扭头看看后面的马卡罗夫,这老头倒好,管他外面风吹雨打,他只管把觉来睡,韩江不禁笑出了声:“你看人家老马多牛,上车就倒。”

“我看他这样倒是挺符合老年人的习惯,岁月催人老,毕竟身体不行了。”唐风不禁感叹。

几人正说着,突然,车身剧烈晃动一下,然后不动了,韩江小声叫道:“糟糕!车熄火了。”

他重新发动“切诺基”,发动机启动了,但车还是没有动,韩江马上意识到这可不是发动机熄火那么简单了,他将油门踩到最大,车又身晃动了一下,还是没动地方,“真是倒霉,车陷进去了。”韩江终于说出了大家最担心的事。

唐风和徐仁宇跳到车下,冒雨查看,他们这才发现,原本宁静的草原,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低洼处,雨水恣意地流淌,汇成了条条小溪,而他们“切诺基”的后轮,则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洼的难泥坑中。

见此情景,唐风叹道:“最近这些年,这片草原被破坏得太严重了,因为过度放牧,烂采虫草造成草场退化,一下雨大草原竟然成了烂泥塘。”

“行了,现在不是你研究的时候,赶快来推车。”韩江冲唐风吼道。

韩江这一吼,把正在熟睡的马卡罗夫也给惊醒了,这老爷子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看,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毫不含糊地跳下车,也和徐仁宇、唐风一起在后面推车。韩江再次发动,他开足了马力,唐风、徐仁宇、马卡罗夫,三人一起用力,在后面推车,但除被溅了一身烂泥,毫无进展。

唐风在雨中一时竟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韩江想起了他们携带的铲子,这铲子本是为了发现‘黑头石室’时用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韩江跳下车,从后备箱取出铲子,在后轮陷进去的那个泥坑前方奋力挖了几下,然后,命唐风驾车,自己和老马、徐仁宇再次用力,这才终于将车推出了泥坑。不过,他们毫无战胜困难的兴奋,因为三人从头到脚,已经被溅满了泥浆。

众人回到车上,唐风重新发动“切诺基”,他打开车前大灯,加上十二分的小心,看准前方,走地势较高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继续向西奔去。

2

三个小时后,他们将冻雨甩在了身后,进入了阿尼玛卿雪山的怀抱,这里天光大亮,碧空万里,不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与刚才的天气判若两样。

“高原上的气候真是多变,刚才还是风吹雨打,这会儿却是晴空万里。”唐风感叹。

“这就叫东边日出西边雨。”徐仁宇笑道。

“你们俩还是歇歇吧,等会儿就怕你们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上车后再次进入梦乡的马卡罗夫突然开口,把唐风和徐仁宇都吓得不轻。

两人怔怔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俄国老头,这时,韩江也说道:“老马说得很有道理,你们俩难道没感觉这里的海拔已经越来越高了吗?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等会儿,就是我叫你们说话,你们可能都不想说了。”

闻听此言,唐风和徐仁宇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于是,两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车里没人再言语,地势越来越高,“切诺基”前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陡坡,唐风试着想驾车爬上这个陡坡,但是失败了,这个陡坡的高度和坡度,都已经超过了“切诺基”的极限,唐风将车退了回去,拿出地图和GPS,对照着查看他们所走过的路,“应该没错!”唐风盯着GPS上显示的经纬度喃喃自语道。

韩江看着唐风,不明白唐风在说什么,突然,唐风收起地图,对众人说道:“我刚才查看了,我们所走的路线正确,这里已经接近我们所确定的那个A区,这个陡坡车过不去,我们该步行进山了。”

“看来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韩江说完,率先背好背包就准备跳下了车。

不错,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刻到了。四个人在车上啃了点干粮,权当午饭,随后便下了车。一下车,他们立刻感到了这里的寒冷与空气的稀薄,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计划,韩江在前,唐风紧随其后,马卡罗夫第三,徐仁宇垫底,四个人带齐装备,开始向阿尼玛卿腹地进发。

他们很快翻过了这道陡坡,陡坡下是一片裸露的黑色岩石,“这是全球气候变暖的痕迹,裸露的岩石原先都是雪山冰川的一部分,现在却裸露在外。”唐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韩江一指前方,说道:“不错!根据国土部门的资料,这里应该都是雪山冰川的一部分,不过这只是海拔较低的一座山,并不是那种常年积雪的雪山,原本这个季节,这里早应该降雪了,但今年现在还没有降雪,这可能就是你所说的全球气候变暖吧!呵呵,没下雪对我们倒是一件好事,如果我没有判断错,我们所要去的A区,就应该在这座山后面,这是通向A区,最简便的一条路。”

四个人鱼贯而行,还算顺利,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翻过了这座不算高的山,正如他们事先预料的,山下是一个大山坳,他们所翻的山是周围最低矮的一座,其他三面皆是高大险峻、常年积雪的雪山,众人慢慢步入山坳,这才看清,山坳内是一大块地势平坦,但却已经严重退化的草场。

3

山坳中的草场,原本应该是片水草丰美之地,可现在地表虽然还有少许草地的痕迹,但更多的则是裸露出的大块黑色岩石和沙砾,四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山坳底部,环视四周,没有人,也没有牲畜,退化的草场上,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四个人在山坳中转了转,并没发现这儿有什么山洞,这里只是多了一些突兀的岩石。

“难道这不是A区?怎么什么也没发现?”唐风疑惑道。

韩江对比了经纬度,十分肯定地说:“这就是我们之前确定的那个A区,不会错的,我们再仔细搜寻一遍。”

唐风仔细地搜寻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收获,但他忽然在一大块裸露的岩石旁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上前仔细查看,竟是一处人工建筑遗迹,唐风兴奋地惊叫道:“你们快过来,我发现了建筑遗迹。”

韩江过来仔细查勘后,先是惊喜,而后失望地说道:“这是建筑遗迹,可却是近代的建筑遗迹,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年。”

这时,唐风也看出了门道,这处建筑遗迹并不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很明显是近代的房基遗迹。

“这至少说明曾经有人在这里建造过房屋,甚至在此居住过。”唐风还想为自己的发现挽回点面子。

韩江看看四周,高原上天黑得早,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果断地命令道:“大家以此为基点,两人一组,分头搜寻,做最后的努力,不管发现什么,半个小时后,一定要回到这里,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回到车上。”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季节,如果晚上不能撤出这里,回到车上,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将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阿尼玛卿雪山。

唐风和韩江一组,马卡罗夫和徐仁宇一组,四人分头再去寻找,唐风和韩江找遍了山坳的每个角落,并未见到一丁点和传说中的“黑头石室”相关的遗迹,倒是韩江在一片草地上发现了一堆整齐的白骨,韩江一眼便认出,这些并不是人的骸骨,应该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头,这地方有什么大型动物?唐风查验后,推测道:“会不会是牦牛的骸骨?”

经唐风提醒,韩江再仔细观瞧面前这突然出现的大型骸骨,判断道:“嗯,应该就是牦牛的,可是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孤零零出现一具牦牛骸骨呢?”

唐风无法判断,他再次环视四周,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卷起许多沙石,让唐风和韩江无法睁眼,待狂风过后,唐风只觉这里越发诡异,于是,唐风向韩江建议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恐怕不会再有什么发现了!”

半个小时后,唐风和韩江返回了约定的地点,徐仁宇和马卡罗夫也按时返回了约定的地点,他们同样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再一次徒劳而返。

唐风站在那片建筑遗址上,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我现在可以推测出这片建筑的秘密。”

“建筑的秘密?”唐风的话,立即勾起了其他人的兴趣。

4

唐风喘了口气,解释道:“是的,建筑的秘密,我发现这个地方岩石裸露,地面上仅剩的草地,竟满是老鼠洞,这是这片高山草原上,常见的那种鼠兔,它们体型巨大,繁殖能力极强,对草地破坏巨大,你们看……”

众人顺着唐风的手指看去,正看见一头体型硕大的鼠兔从鼠洞中钻出,“你们看咱们脚边不远处的那片草地上,一平米草地上竟有十多个鼠洞,我真不敢想象,光这个山坳里,这片已经严重退化的草地上一共会有多少鼠洞?”

“这和这个房屋遗迹有什么关系?”徐仁宇问。

“按照这个房子的建筑年代和样式判断,这几栋房子应为牧民所建,后来因为这里过度放牧,烂挖虫草,造成鼠兔横行,草场严重退化,所以这几栋房屋的主人被迫迁离了这里,今天我们才会看到这些建筑遗迹。”唐风答道。

“看来我们所谓A区的推断是错误了,被这几个近代的房屋遗迹误导了,不过这些牧民也搞怪啊,放牧居然放到了这山坳中来,这里又冷,离外面又远,即便草场再好,也不应该跑这来啊!”徐仁宇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真是不敢相信,这里已经是很偏远荒凉的地区,都因为草场退化,让牧民不得不放弃,这些牧民又能去哪里呢?”马卡罗夫也关心起牧民的命运来。

“徐博士看来是在国外呆久了,你不了解这里,不了解这里的牧民,他们生活真是很艰难,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找到了这里,但是,他们的到来,又破坏了这里的原本就脆弱的环境。”唐风正说着呢,突然,一只体型硕大的鼠兔,从他脚上爬了上来,唐风吓得失声惊叫。韩江刚想帮唐风赶走那只鼠兔,谁料,一只体型更大的鼠兔竟爬上了他的大腿……

就在鼠兔爬上唐风和韩江身体的时候,同样也有鼠兔爬上了徐仁宇和马卡罗夫的身体,唐风使出全力,一把甩出了身上那只鼠兔,韩江则拔出匕首,刺向已经爬上身的鼠兔,韩江的匕首不偏不离,正刺在那只鼠兔肥硕的身躯上,但是,这时正有越来越多的鼠兔从鼠洞中钻出,向四人围拢过来,眼看他们就要被成千上万只鼠兔包围,韩江果断地对众人喊道:“这些家伙越来越多,快……快向陡坡那边撤。”

唐风和韩江拔出手枪,“砰!砰!砰!”连开数枪,几只已经爬到脚边的鼠兔一一毙命,但是成群的鼠兔仍然不断地向他们蠕动过来,四人奋力跃出鼠兔的包围圈,向陡坡上奔去。

马卡罗夫和徐仁宇已经奔上了陡坡,唐风和韩江在后面边战边撤,唐风很快打光了一个弹匣,他换上一个弹匣,继续射击,但他打掉前面的,后面便有更多的鼠兔拥上前来,弹匣中的子弹又快用完了。这时,韩江摸出了身上仅有的一颗*,他轻轻掷出*,“轰!”的一声巨响,几百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鼠兔,被炸得七零八落,唐风和韩江见机也奔上了陡坡,但当他俩回头看时,却发现那些饥饿的鼠兔正踏着他们同伴的尸体,继续向陡坡上爬来……

5

唐风和韩江奋力向陡坡上爬去,韩江边跑边冲唐风喊道:“我现在知道那具牦牛尸骨是怎么回事了?”

“废话!我也知道啦。”唐风喊完,就觉着大脑一阵眩晕,“缺氧!这该死的高原反应!”唐风心里暗暗咒骂道。

马卡罗夫和徐仁宇已经率先爬上了陡坡,韩江也狼狈地爬了上去,只剩下唐风……唐风严重低估了高原反应,因为刚才奔跑太快,强烈的高原反应让唐风又是一阵眩晕,踩在松软的沙砾上,双脚似乎开始不听使唤,唐风只觉得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快速的奔跑,剧烈的高原反应……突然,唐风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陡坡上,身体急速向下滑去,众人在陡坡上见此情景,不禁失声尖叫,可他们却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唐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双手使劲在陡坡乱抓,希望能抓到什么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可陡坡上除了细小的沙砾,什么也没有,唐风硬是靠着自己的身体,和陡坡上的沙砾增加摩擦,慢慢地,唐风的身体终于停止下滑,在陡坡上停了下来,他双手的手套都已经被磨破,浑身酸疼不已,唐风回头望去,成群的鼠兔还在不停地顺着陡坡往上爬来,鼠兔的先头部队就要咬到自己的脚跟了,他浑身一颤,警醒过来,不顾一切地再次向陡坡发起冲锋,鼠兔紧紧追赶,陡坡上面,韩江、徐仁宇、马卡罗夫三人一起伸出了手,准备接应唐风。

陡坡的最后一段坡度特别大,唐风一抬头,看见了三只手臂,自己离他们已经很近了,如果这次再滑下去,自己必将成为鼠兔的腹中之物,来不及了,唐风想到这,一闭眼,纵身向上跃起,同时也伸出手臂,向上抓去,希望能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他抓到了……

当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悬在半空中,身下,正有成群的鼠兔向陡坡冲击,只是因为这段陡坡坡度太大,鼠兔们爬了上来,又滑落下去,唐风抬头望去,是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拽住了自己,是——是老马!马卡罗夫虽然拽住了唐风的手臂,但唐风的身体很沉,马卡罗夫一人根本无力将他拉起,韩江和徐仁宇也一起拽住唐风的手臂,三个人费尽全力,这才将唐风给拽了上来。

鼠兔没有再爬上来,大家心里稍稍平静下来,但强烈的高山反应随即向四人袭来,一路眩晕,呕吐,四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撤回到山下,吸了带来的氧气,又休息了一刻钟,韩江这才恢复过来,他感谢了马卡罗夫的救命之恩后,对众人说道:“看来A区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今晚在这儿过夜大家没意见吧?”

唐风看看四周一片死寂的群山,心生恐惧,反问韩江:“在这?你就不怕那成千上万的鼠兔把我们变成一堆白骨?”

韩江瞪了唐风一眼,但却没说什么,他重新发动了“切诺基”,沿着雪山边缘,缓缓向西驶去,很快,他们来到了一片地势平坦的草地,草地旁还有一条从雪山上流淌而来的涓涓细流,“今天我可不想跑了,就在这吧!虽然这儿风大了点,但是临近溪流,更重要的是便于观察。”韩江停好车,观察了周围地形,最后决定今晚在这儿过夜。

6

四个人忙碌起来,徐仁宇和马卡罗夫架起一顶高山帐篷,垫上防潮垫,唐风和韩江则支起便携式汽油炉,做好了一锅晚饭,四人围坐在汽油炉旁,一边享用这不算可口的晚饭,一边交流这一天的情况。

唐风看着地图,首先说道:“这里既然不是黑头石室所在地,那么,B区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大了。”

“这样看黑头石室很有可能在B区。”徐仁宇推测道。

“可是从地图上看,B区距这儿有二十几公里的距离,那里已经靠近果洛州的首府大武镇了,黑头石室可能在哪吗?”唐风发出了疑问。

韩江听明白了唐风的疑问,说道:“唐风,你是认为当年党项人不会舍近求远,从比这更遥远,海拔更高的地方翻越阿尼玛卿山?”

“是的,B区不论从海拔上看,还是道路上看,都比A区要艰难得多。”唐风担忧道。

“不错,唐风的疑问不无道理,我们最先也是对A区抱有最大的希望,但是你们想过没有,A区处于海拔还不是很高,路也不难走的地区,经常会有当地牧民游牧至此,如果黑头石室真的在这儿,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韩江分析道。

听了韩江的分析,唐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队长说得有理,这样看来,我们原来的分析有偏差,黑头石室一定是在阿尼玛卿雪山深处,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众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吃完晚饭,韩江吩咐道:“明天我们先要赶二十几公里的山路,这可不是平坦的公路,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问题,然后还要进入B区,所以大家赶紧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出发。”

唐风是第一次在高原野外过夜,他以为自己今晚又会失眠,但一天的颠簸和劳累,却让他很快进入了梦想。

四人睡至后半夜,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这声音来自于一种动物,遥远而凄厉,马卡罗夫很快听出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是狼嚎,这里也有狼群!”

众人无不惊骇,韩江警觉地掏出了手枪,马卡罗夫却又道:“不过,这狼嚎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既然很远,大家就不要担心了,继续睡吧!”徐仁宇宽慰大家后,又躺了下来。

但唐风不放心,走出帐篷查看,他刚一探头,就深深领教了高原深夜的严寒,赶紧回到帐篷,穿好衣服,全副武装后,才重又走出帐篷,深夜的高原上,寒风呼啸,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月光,除了那骇人的狼嚎,四周一片死寂。

唐风在帐篷外观察了半天,并没见到狼的影子。他回到帐篷,发现刚才倒头就睡的徐仁宇,又坐了起来,唐风问他:“博士,怎么又不睡了?”

“你这么一折腾,再加上高原反应,还睡个屁啊?”徐仁宇抱怨道。

再看看,韩江和马卡罗夫也都没有睡,唐风叹了口气,说道:“睡不着也得睡!不然明天哪有精力?”

可当唐风再次躺下时,他就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而后悔了,因为他自己也被剧烈的高原反应折磨得无法入眠了。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唐风知道帐篷中还有人没睡着,于是,他小声问道:“现在还有谁没睡着?”

“我!”韩江、徐仁宇和马卡罗夫几乎同时答道。

唐风一翻身坐起来,道:“既然大家都睡不着,依我看,不如现在就出发。”

于是,在“切诺基”的前大灯照射下,大家冒着严寒,一起动手,很快收拾完毕,韩江一踩油门,这支临时拼凑的探险队便再次上路了。

7

唐风小心翼翼地继续沿着雪山边缘行驶,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看清,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驶入了一条峡谷,峡谷两侧,是连绵的雪山,雪线以下,同样裸露出大片的黑色岩石,只有接近峡谷底部的地方,才有绿色的草地,草地上,一条涓涓细流,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切诺基”此时就穿行在这峡谷底部,在峡谷里行驶了一会儿,唐风忽然发现不知何时,空中飘起了雪花,这是他最担心的情况,但这也是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此行会遇到的情况,唐风小声抱怨道:“真糟糕,下雪了!”

车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很快便覆盖了周围的一切,慢慢地,唐风发现一直陪伴他们的那条小溪不见了,他停下车,拿出地图和GPS,还有电子罗盘,再次确定方位,“没有错!按照地图显示,这条峡谷就是前往B区最近的一条路。”

唐风已经不知不觉开了三个小时,韩江接替他,继续驾驶“切诺基”沿着峡谷前进,韩江充分吸取了昨天驾车的教训,异常小心地驾车越过一座又一座高低起伏的小土丘,艰难地在碎石密布的峡谷里前行,又是两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坡度较大的坡道,韩江猛踩油门,向坡道冲去,“切诺基”爬上坡子,大家明显感到了海拔的上升,韩江一遍遍地在心中默念,“车子千万不要出问题!千万不要出问题!”

车子没有出问题,载着众人顺利到达了坡顶,可是翻过这道坡,后面竟是一连串高低起伏的山峦,“切诺基”一路翻山,在驶过最后一个垭口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更加壮丽的峡谷。

韩江踩住刹车,将车停在了垭口,四个人都跳下车,唐风喃喃道:“这么壮丽的峡谷,难道就是我们要找的B区?”

韩江在对比了GPS和军用地图后,确定道:“这就是我们之前确定的B区。”

徐仁宇用望远镜观察了地形后,对大家说道:“如果这就是B区,那么我们要找的黑头石室就应该在这个峡谷中。你们看峡谷两边,雪峰耸峙,峡谷尽头,是一条从雪峰绵延而下的现代冰川,这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绝对幽深,只有通过我们刚才进山的那条峡谷才能进来,我敢断定肯定很少有人来过这里。”

可徐仁宇刚说完,马卡罗夫忽然小声反驳道:“哼!很少有人来过这里,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马卡罗夫手指的方向看去,三人全都愣住了,特别是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断定“很少有人来过这里”的徐仁宇,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就在马卡罗夫手指的地方,垭口旁的白色雪地中,隐约露出了一个红色的可乐瓶!

“我靠!这……这里居然会有可乐瓶?我真是服了!”徐仁宇一拍车顶,怒道。

唐风则失望地坐在了雪地里,“我看咱们是又白跑了一趟,这里肯定又跟A区一样一无所有,居然会出现可乐瓶,这是哪个缺德鬼丢的?一点公德都不讲!我估计咱们等会儿还能发现方便面口袋和吃剩的面包!”

韩江见到那个可乐瓶时,头脑里也是“嗡”的一声,他马上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是有普通游客,或是驴友来过这里,二是……第二种可能性令他不寒而栗,那就是一直追杀他们的那伙黑衣人!不论那种可能,对他们的计划都是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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