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村庄里最后一盏油灯熄灭了,他们才走到村口。
依着原主留下的记忆,她很快找到距离村口那棵歪脖树不远的土坯破房。
这土坯房原是穆老爷子与兄弟分家后另起的,和穆老太太在这土坯房里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后来大儿子和二儿子又娶妻生子,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都住这里。
穆清仪的父亲穆三顺是老幺,打小就聪明,又肯吃苦好学,被邻村的赤脚大夫看中,收他当徒弟。
穆大顺和穆二顺趁机撺掇老两口,让他们干脆将三顺送到赤脚大夫家中去吃住,这样既能省下口粮,又能空出一间房,好让他们成亲用。
于是穆三顺六岁起便离家,跟着赤脚大夫学医辩药。十年间,竟也在十里八乡闯出一些名头。
后来又考进医署,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月钱拿,从前怕他回家吃粮占房,连在路上遇见都不肯打声招呼的父母兄弟一齐缠了过来,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钱,穆家就要剥去八钱,说是帮他存着,到时给他起个青砖大瓦房。
青砖大瓦房倒是起了,却都被大伯二伯一家子占着,连他过年带着妻女回去都没地儿住。
穆三顺活着时尚且如此,何况现在他死了。
推开形同虚设的篱笆院门,小院里乱七八糟的丢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物件,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顾不得多想,她抬脚冲进屋里。
堂屋里倒着两条长木凳,差点将她拌倒,忍着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她一瘸一拐地冲进堂屋后头左边的那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