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黛玉从舱里出来,两人在贾氏的舱里见面,黛玉惊讶地看到,云臻身侧挂着的荷包,正是自己先前做的不好的,严铎讨要了去,怎地就落在了他手里了?
云臻浑然不觉黛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贾氏正在问,“这一路过去,哥儿有没有想在哪里靠岸的?前面过了凤阳府,便是扬州府了。”
云臻落座,亲手给贾氏斟了一碗茶,“侄儿并没有什么要买的,不知姨母和妹妹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听说凤阳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我只听说那边戏唱得好,这也不是能带走的,若说有什么好东西,还真是没听说。”黛玉便拉着母亲,“娘,小哥哥他是哄咱们的,定是觉着咱们少出门子,没见过多少世面。”
这三日五日的,两人总是能找着一些话头这么争来争去的,偏次次都是云臻让步,连贾氏如今都为女儿骚得慌,就不明白了,明明平日里格外通情达理也从不和人争吵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容不下眼前这个。
云臻没说话,端了茶杯喝水,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还暗地里朝黛玉瞅两眼,严铎侍候在旁边,瞧见了主子眼里的笑意,也更明白了一些便是,主子平日里也是个小气的,每每睚眦必报,偏偏在林姑娘跟前,颇能忍得下气来。
“哪里就没好东西了?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别说咱们离这凤阳府隔了九重山水,就说住在他附近,连同一种豆腐都有不同的吃法呢。我倒是听说,这里的盐水鹅很是不错。”
黛玉差点哧溜了一下口水了,眼睛都亮了,也忘了自己方才说这话,是不平服云臻,觉得他故意把自己做的不好的荷包骗了去,戴在身上,为的就是让她难堪。
严铎便连忙笑道,“是啊,这边的藤茶也是不错的,既是咱们路过了,好歹也留一天再走,买些土仪,回头去了扬州,送人也能图个新鲜。”
船渐渐地靠岸了,严铎先上去安排,因一路都坐船,既是要留一天,最好就在岸上找间客栈住两晚,让身上散淡散淡。一行人在后面慢慢地跟,黛玉越是看云臻身上挂的荷包,越是觉得刺眼,便趁着上岸的功夫,凑到他跟前,小声商量,“小哥哥,这荷包是我之前不会做才做的,你莫非就这一个了?要不,我把我的换给你,你换一个戴,好不好?”
云臻托着荷包看了一眼,又朝黛玉瞅过去,思忖片刻,“这就是个物件儿,里头放的香料我闻着还可以。我也知道是你新做的,谁也没规定说什么样的是好,什么样儿的是不好。不过,你要是觉着难为情,我们换也没什么。”
黛玉初初听,越听心里火越大,似乎云臻是非要戴这个的了,可后来他竟同意换,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儿,又听着觉得他说得有理。可实在是,万一别人问起他说是她做的,岂不是丢人,便把自己身上戴的给了他。
贾氏买了不少土仪,黛玉也吃到了盐水鹅,云臻还专门去给檐哥儿订制了一个小弓,十来把小箭。一行人在岸上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歇了两晚,到了第三日,便上船再往前,又走了些时日,便到了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