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慕萝努力屏蔽着外边吵杂的声音,耳朵轻轻的凑向了掀开的缝隙,目光也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心中也思考着被对方发现应该有这样的措词应对。
天然的流水声与远处的歌舞固然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会暂时麻痹对方的警觉,可人的气息却不会一直平稳,慕萝自己也并不认为能够呆在亭子顶层不动,更何况玄演并不是一般的暗卫。
下方渐渐传来了声音,朝阳说出了一个慕萝十分熟悉的名字,摄政王长女皎柔郡主容清韵。
一个表面温柔有礼,实则心狠任性的女人。
她记得容清韵这段时间并不在摄政王府,回来的时间也不是现在,难道是因为事情发生了变化,容暮时的失踪导致她更改了时间,提前回来了吗?
可很快慕萝便推翻了自己的这种猜测,慢慢的有一个新的想法涌入了脑海里,或许她应该去求证一下自己的推测,这样可为了她后面要做的事情增加筹码。
亭下的谈话依旧继续进行着,她呆在上面都隐隐可听见楼台之下的水流声,偌大的亭子四面被一层薄纱笼罩,里面四面摆放着绣着各种图案,呈贵气富态懂得屏风,中间坐在桌前的两人各怀心思,神情不满不忙。
岸对面灯火通明,人流涌动,与这边昏暗的灯火形成两个世界的错觉,也在这两边的人所求所想也好似各不相同。
坐在桌前的玄演和刑部尚书朝阳讨论的话题戛然而止,玄演抬手打断拒绝,他缓缓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剑,走了两步,又慢慢侧过年轻的身躯。
灯火下映照出了他消瘦如刀刻的侧脸,深邃的黑灰眸透着冷峻与危险,紧呡的薄唇让他显得十分严肃,好似从来不会笑一样。
紧身的黑色衣袍勾勒出了他窄腰,结实的胸膛和修长的腿,横握着剑的姿势让他站在那里,无形之中就给人心上留下威慑感。
他启唇,浑厚平静的声音响起,“诱饵无形之中暴露在人前,着急的只会是投下诱饵的人,你我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了。”
坐着的朝阳背打的笔直,面容白皙俊秀,眉宇之间透着随和与儒雅,浑身上下散发着纯净无害,淡墨的衣袍给他平添了几分清雅。
玄演的提醒并未让他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反而他的眼中浮出了一丝胸有成竹大的自信,他扬起唇角,温和的声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看来我们短暂的合作要暂时终止了,不过...相信不久我们会再次有新的合作。”
玄演倒也没有什么异样,遵循着一贯合作的惯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低沉浑厚的声音透着几股不明深意,似提醒又似嘲笑,目光锐利冷峻,可就是因为这样,慕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玄演在诉说着朝阳会短命。
更让慕萝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两人像打太极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完全就是在商业互吹和假笑互怼,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消息流露出来。
渐渐的慕萝不禁都要觉得有些无聊时,忽然她的心中涌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等她再次垂眸时,便发现下面的朝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朝着小
路离去。
那道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在朝阳完全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的时候,一把剑直接从她掀开的空缺处直接飞了出来,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身后一侧顶层横着转了过去,与此同时之前空缺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木头断裂与瓦片碎裂的声音,‘哐咚’一声随着剑出来,一个黑影握着剑一起冒了出来。
声响让慕萝来不及缓解身体自然的后惧之感,手中握着的力道下意识的抓紧,她刚抬眸看向融于暮色之中的人时,脖颈处的冰冷感让她知道了对方用剑指着自己。
剑身在暮色中隐隐泛着银光与寒意,握剑的人即便背对着黑夜她也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双冷峻危险的视线,在她凝视着他思考着如何解决目前的境况时,玄演冷漠沉稳的声音响起,“想留下哪里?”
他的语气十分的认真与镇定,话语却透着询问,要不是对方那双像锁着猎物一样的眼神锁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差点就要以为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可以商量的好人了。
被指着的慕萝深重的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如他一般询问道,“酷哥儿,咱们一定要这么暴力吗?”
玄演沉默的盯着她。
感受着空气中渐渐下降的气温,慕萝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不要去逗一个危险的人了。
敛起松散的情绪,慕萝认真且目光坚定的看向黑夜中的玄演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对吗?”
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但绝对是肯定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不然以他杀人从未有活口的做法,她早就在刚才那一剑中就死了,哪里有什么机会在这里离逗他了。
玄演继续沉默。
虽然他沉默不言,但再慕萝说完那句话后他的剑也收了起来,也是因此,慕萝心中更加自信对方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意思,但同时也疑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