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居,下午。
吃完饭活动了两下走向院子对面的石子小路,顺着小路往前来到了一处搭建的秋千,秋千绳上爬满着藤蔓,绿茵茵倒是十分的养眼,头顶搭建了一个遮阴遮雨的造型,形状倒是和亭子的造型相似,不同的是用的稻谷,上面也被藤蔓覆盖着,还长着一些花草,似乎是刻意如此。
脚下的碎石填充在石板与石板之间,面前可见是竹林,身后种着向日葵和各种树木花草,空气里偶尔会传来沙沙的声音,宁静温暖的日光舒适的让人不禁产生了倦意。
坐在其中一个秋千上,抓着绳子,手中那日留下的伤在梵夜后来的擦药之后似乎已经不疼了,渐渐都在愈合了,只是关于那晚的事情,梵夜也没有给她一个结果,只是说调查的人至今没有回来。
只是...他真的不清楚这件事吗?
毕竟这可是在他的地界之上,梵夜本身不同于普通人这点她很早便有所察觉,在她以往对他的认知里,感觉他对很多事情看的都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参与其中。
现在他说派去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的同时,又有一些理所应当如此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不需要调查就获得了平常人不知道的消息,那么只能说这个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直接就是神话人物了,要是这样才要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遇到玄演那天,也遇到了刑部尚书朝阳,没有记错的话,朝阳这人其实是会武功的。
玄演那里...可以确定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那么朝阳会不会后来也发现了自己,而那黑暗中的人其实就是他呢?
可转念一想,慕萝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与朝阳也算无冤无仇,如果仅凭她在房顶就要杀了自己,亦或者绑架自己,倒不像是他本身的行事风格了。
更何况她的认知里,朝阳是丞相之后,本身也是书香门第和守礼的人,不像是会杀人不眨眼大的那种人。
但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做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一番胡乱推测搞的慕萝头有一些痛,不管对方是谁,终究是能够查找出来的,她还是等梵夜的消息吧,他的地盘找人应该也很容易。
抬手拍了拍额头,忽的身旁一阵凉意,一股清冽淡淡墨竹香气出现在了空气里,她鼻子嗅了嗅,侧眸看向身旁,就看到梵夜抱着剑和拿着那枚变了样的玉佩坐在她旁边,眼神里透着可怜。
嗯?
他不是去找梵夜了吗?怎么现在露出这种神情?
还有...她的玉佩怎么回事?
没记错的话,给的时候是黑色,不是澄净的赤红吧,这小子不会是去和梵夜做了什么该死的交易吧。
想归想,慕萝在他的注视下伸手去拿过剑,拇指用力推开了剑柄,露出了剑刃,和之前倒是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看的感觉还是不同,这可能就是废铁的魅力吧。
看完后将它合上,慕萝这才看向容暮时道,“打听清楚了?”
见慕萝视若无睹他的变化,容暮时心底涌上了委屈,亏他还为了犹豫难过,她却只关心剑和玉佩,想到这里他心底更加幽怨了,注视着她抱怨道,“你都不关心我?”
“额...”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想故作不知的慕萝神情一顿,眼神游离的到处乱看,但因为对方一直盯着她,她最终还是看向了他,无奈的敷衍道,“那...你...吃饭了
吗?厨房好像还有。”
容暮时毫不留情的拆穿,“你在敷衍我吗?”
慕萝嘴角一抽,心底却在暗暗吐槽,有饭给你吃就不错了,以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就是把你饿死也不为过,现在还想让我来安慰你。
心底虽然百般吐槽,为了不破坏计划,慕萝面上笑着附和道,“好吧,算我敷衍了,难道你因为这种小事和我吵架?”
容暮时垂眸呢喃,“我不想吵架。”
看着他这个委屈垂头盯着地面的样子,像极了她在欺负小孩子似的,这让慕萝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一阵沉默的凝视之后,终是没有忍住,她开口安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来接你,只是忘了,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原本以为现在小孩子脾性且失忆的容暮时应该十分难哄才是,没想到在她说完后对方便有了反应,他转眸睁大那双漆黑璀璨的眼眸,氤氲的水痕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俊美深邃的脸庞滑落。
瞅到这一幕,慕萝微微怔住,脑海里冒出了几行字。
他该不会因为自己而要哭吧。
为什么呢?
仅仅因为自己没去接他吗?
在她愣神的空隙,容暮时重新扬起了一个干净的笑,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低沉天真的答道,“好,原谅你。”
说完慕萝觉得脑海里只剩下了三个字:罪恶感。
这种感觉出现的一瞬很快便被慕萝压了下去,她自己很清楚,即便现在有这样的感觉,她也不会终止自己的计划。
这是一个轮回,人终究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没有谁在伤害别人后能够真正功成身退。
而在她理智从容的目光注视中,容暮时将那枚她之前给他的玉佩递到了她的手上,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间响起,将梵夜的话给她叙述了一遍,“国师说,你要一直带着它,最好随身佩戴,好好收藏。”
慕萝一手拿着剑,一手握着玉佩,两只手里传来了一热一凉的感觉,感觉像是鸳鸯泉似的,一冷一热的。
她追问道,“他有说什么这个玉佩和剑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容暮时摇了摇头,将梵夜的话转述,“他说资料过多,我也记不住,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自己去查资料。”
额?自己找?
她就是不怎么想去翻那些书籍,用不同的文字记载着,翻译起来脑壳疼。
倒是这把剑和这个玉佩好像是有一些意思,感觉互相之间是在克制对方,这个想法刚出,她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四个字,是她认为最符合的状态:相爱相杀。
慕萝接着继续问,“那他有没有说关于剑的?不会也是...”
如果也是的话,这也忒敷衍了吧。
不像是梵夜以为有问必答的风格,他是和容暮时有仇还是梵夜也变了?
要是真变了,应该就是懒病没跑了。
容暮时这倒是反驳了她,直接回答了她,“这倒是有说,他说剑是阴阳剑,还没有开封,杀人开封后,剑白天呈现为黑色,夜晚则是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