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黎家书房。
偌大的屋子里,对面是黑色古朴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类的书籍和卷轴,桌案前则放置着精致的古董,桌子正对面摆放的踏上放着一张桌子,隔开成两个坐的位置,桌上摆着一壶茶水。
坐在榻上的两人靠在桌子上,谁也没有开口,透过镂空窗户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湿润的气息加重了屋子里的寒冷和烦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迫感。
直到门被敲响,随即有人将门打开,一束光照了进来,这才驱散了屋子里的沉寂,得到了一丝缓和。
扫过摆放奢华精致的屋子,黎向塬看向身旁坐着的人,他一副中年的面貌,清秀俊逸的脸庞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眉目间带着一丝忧愁,整个人透着一股和善亲切的气质。
深重的叹息了一声,黎向塬烦忧的无奈的说道,“长孙兄,你那边如何了?”
隔着桌子坐在他身旁的长孙离人,面露疲倦,一脸的忧愁不散,单手撑着桌面捏了捏眉心,微眯的目光中透着焦躁,他摇了摇头,长吁心头的抑郁之气,感慨道,“陛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要杀人,贵妃之前为歌女求情,被他罚跪不说,现在正在闭门思过。”
得到了所知的答案,黎向塬也感慨了一声,看到长孙离人那副心神俱累的样子,伸手去拍了拍的肩膀,以示安慰,“真是辛苦贵妃娘娘了,我这里何尝不也是一生麻烦,怎么也没有想到世子失踪,竟与我那表姑兄有关系。”
陛下一直不满他们和官场有联系,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不论如何变革,他陛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长孙离人手慢慢离开眉心,疑惑不解抬头,“你刚将此事说与我,我也才和贵妃娘娘提过,这百姓是如何知道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可算很少,为什么这样都会被人察觉,难道有人安插了卧底,不然也无法将此事解释清楚。
原本想让娉婷稳住陛下,试探一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哪知陛下来这么一手,完全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黎向塬蹙眉怀疑道,“兄长的意思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可这是我们除了自己知道,便于摄政王商讨过,按理说不应该会有差错。”
长孙离人,“你我二人自然不必忧心,至于摄政王,他与我们之间关系也算密切,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这个问题,除非他自寻死路。”
黎向塬不解,“那还有谁?”
他被这件事的传闻弄的头大,现在天下到处都在传他们和官场勾结,意图私心,更有甚者说他有可能造反,此事倒是越来越失去控制,如果不及早处理,恐怕要生出更多的事端。
脑子也是一团乱,根本也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心口也是一股郁闷之气无法消除,他现在只唯愿接下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了。
忽然长孙离人的目光变得敏锐,他看向黎向塬的目光有些严肃,“顾湛萧可在京城?”
一听这话,黎向塬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多了几分变化,可想到自己已知的消息,他又放下心来,淡然的摆了摆手后端起茶杯,“兄长可是多虑了,顾湛萧虽然偶有被我们讥讽,但苍嘉早已被灭,而且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谋算,按理说他是最没可能的人才是。”
他的一番言论,却并不被长孙离人接受。
长孙离人目光凌厉,态度坚决,“不,正是因为灭国,所以才不得不防,苍嘉一事与我们也有干系,他在南麓这些年不可能没有暗中了解一二,就怕他想毁损我们清誉,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何况你我均不知道...这团火是不是真的熄灭了。”
黎向塬迟疑,“你会不会太过警惕了,他眼下并不在帝京,应该不可能与这事有关系。”
长孙离人见他这么说,脸上露出疑惑,蹙眉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
端着茶杯放下的黎向塬瞥了他一眼,眼底一瞬露出了恭敬,朝着长孙离人靠了靠,又看了看四周,才轻声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所知,国师在差不多一月前向陛下递了书信,说是要让顾王爷去他那里帮忙处理红枫祈福等等一系列
的事情。”
长孙离人当即心头一震,随即心头的疑惑也越来越多,他狐疑的看着黎向塬问道,“为什么要让他去?国师似乎并无和他有什么交集,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国师发话陛下自然不敢不放人,只是这似乎太过凑巧,一月之前让顾湛萧过去,没有多久容世子便失踪了,接着黎家就出事了,这些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黎向塬因为他的话,倒也染上了几分疑惑,“你这样一说倒是有些问题。”
不过很快他又补了自己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苍嘉的缘故,国师虽然避世,但对于外界的消息一直都很清楚,会不会我们当年的事情国师是知道的,如今他让顾湛萧过去,是想给他做后盾呢?”
一听这话,长孙离人倒是露出了惊讶,随即他有沉思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这倒极有可能,据先祖传言,曾经的国师手下之人遍布各地,整个大陆的消息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向国师手中,而国师会亲自对这些消息进行过目,而且据说国师极为讨厌不顾百姓,违背和平,挑起战乱的事情。”
黎向塬惊恐的盯着他,“这.......”
关于那件事,若是真的如传言这样,他们早就犯了国师的大忌。
然,长孙离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黎向塬直接坠落在了深渊里,“至今人们似乎忘了一件事,忘记了国师本来存在的目的,以及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话落,天空外闪过一道强烈的闪电,紧接着一道轰鸣的雷声,震得屋子的门窗和摆设都在发颤,心脏不由得恐惧和害怕了起来。
黎向塬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举动,指了指外边,摇了摇头道,“你也说了危险了,咱们就要讨论这位主了,惹到他即便是传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在讨论一个更改姓名灭国的皇子,又不是真的确定他参与了这件事,还是少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