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门口,尺素熟门熟路的走到一间屋子前,全程摸黑,却是半点都没磕着碰着点什么东西。
这一点,戏精的记性是真不提了,不管记什么,凡是被她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就都好似被她写在了、印在了一张张纸上,心里头一步一坎如画似的和现实比对着,出不了半点差错。
尺素伸手轻触了门,力气使得极小,只用指头点了点,便知——门没锁。
她推了门,未曾发出“吱呀”的老旧的木门磨损声,脚方一踏进去,她谨慎的屏住呼吸间便只听得到一道稳稳的呼吸声。
尺素顿觉眼睛有些干涩的发酸,快手快脚的进门来关上了门。
这件屋子是靠着正大街的,有闭着的窗户四扇,到时候她也大可瞅准机会就从这儿出去,反正二楼这个高度是摔不死人的。
尺素打量一番这间屋子,相比隔壁,陈设摆件儿什么的倒是素净了些,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反倒文雅了些,一桌四椅,小屏风,笼纱灯,另外还可以看到一侧是备齐了书案与笔墨纸砚的,大抵是为了迎合某些文人雅士而陈设的吧。
一手拨开珠帘便见到一张垂着轻纱布幔的六柱架子床,就是从这里头传来了一息一息平缓的呼吸声,想来里头这位应该睡得正安宁。侧身一眼,尺素又瞧见一张供女子梳妆打扮的梳妆台。
兀自在梳妆台前跪坐下来,尺素几乎想也不用想的便往那台下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摸去。
拉开一看,里面不过几块碎布料而已,尺素呼吸沉了沉,幸而还未叹气,便把袖中的小物什都拿出来一样一样摆了进去,一一码好。
有一张缝了字的小帕子,虽然字歪歪扭扭的,不过倒也可以认出个“雪”字来;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木人,虽然粗糙了些,但也有不失为憨态可掬;还有……
尺素放好了东西,照着桌上的铜镜便理了理分别垂在额前腰间的几缕发丝,又做出几副与往日神情概不相同的神情来。
譬如先前她学原主的笑便多是微笑,嘴角弯的弧度也有几分克制恬然,此刻却勾唇而笑令嘴角翘起来,偏又微微向下压几分,敛下多余的傲气,余留几分纤纤弱质、忧思楚楚的意味来,使那粉樱似的唇看起来要薄几分,整个人的气质都平添了三分哀愁幽怨与一丝隐隐约约的孤傲。
此时,额角颊边垂下的几缕发,更是令这张秀美的脸蛋失了端丽的“正气”,而多了几分风流肆意的如水媚态。
尺素端详着铜镜中的这张脸给自己观起了相,先是瞧着耳在后、又是见到这小山眉桃花眼的,转眸眼中横波一漾,便是如春风临岸催杨柳,翠玉拂清漪。
唉,情缘薄偏又麻烦多,虽有“对面不见耳”,可父母宫又有得伤……
罢罢罢,她还得去找那俩小鬼,防着他俩走丢,带孩子真是不容易,不省心又麻烦,两个加一起都还没有阿娴可爱。
尺素扶额,一副愁的很的模样,却是另一手反手就将身后人拽到了怀中。
她早在铜镜里看到人来了,也用不着自闭的1001给她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