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妹教她的话,也是她对着傅宴山说的话。
望着上面的字迹,宋横波神色蓦然松动起来,她是真的喜欢傅宴山,从第一眼见着,便喜欢上了。
可他却不喜欢她,就连一丁点幻想都不肯留给她,其实她要求的并不多,能在他身边为妾,能每日见着他,她便很满足了。
你瞧,她多么容易满足。
可是那个人,郎心如铁,就连这么一点微末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宋横波瞧着这上面的十四个字,骤然间心跳如鼓,她有一个非常大胆,与这个世道所背弃的想法,私奔。
她想要去边陲之地找他,然后告诉他,就算他不肯去娶她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算是为奴为婢她也愿意。
她握着信笺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窗外夜风翻卷,吹起落叶飒飒。
窗内红烛尚暖,一室墨香悠然。
不过是隔了一日,宋锦绣就拿到了宋横波亲笔所书的,给远在边陲之地带兵打仗的傅宴山的信。
她对着烛火,慢悠悠的将信展开,瞧了眼,啧啧一叹,果然是宋横波的风格,一点脑子都没有,算计起来,更是毫不费力。
就如同她不用瞧上一眼,便能知道这信里宋横波到底是写了什么一样,她慢条斯理的笑着,将信给折了回去,用镇纸压着:“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了?”
丫鬟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迷迷糊糊的瞧她。
宋锦绣笑着挑眉:“七妹最近可要出府吗?”
“姑娘为何会这般问?”
宋锦绣又道:“那日瞧见她让绿珠去给什么人送了帖子,一时之间有些好奇罢了。”
丫鬟颔首:“奴婢听说,七姑娘明儿约了凌家的两位姑娘去游湖,听说这次大公子也要去。”
宋锦绣点头:“大哥与凌家六姑娘有婚约,如今小两口见见,也正好培养培养感情,这不是好事吗?”
丫鬟一想,觉得自家姑娘说的也对,当即便也笑开了:“姑娘也许久不曾出府了?可也要出府玩玩?”
“不必。”宋锦绣将身子往后面的大迎枕一靠,“我觉得府中挺好的,有趣的人和事这般多,我若是出府,还怎么瞧呀。”
“不过……明儿七妹出府,不就和徐公子进府避开了吗?”宋锦绣关切道,“徐公子前来提亲的时候,七妹本就不在,如今徐公子再次登门,她也不打算来见见吗?”
丫鬟说道:“七姑娘和四姑娘不合,又哪里会关心四姑娘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模样。再言,四姑娘与徐公子是在春日宴上遇见的,指不定七姑娘早就见过了。”
“四姑娘身份不如七姑娘,可却找了一个国公府的嫡子,指不定暗中如何嫉妒了。”
宋锦绣却不认为她那位七妹会嫉妒,瞧她对待傅宴山几人清清淡淡的样子,就知这人还没开窍了,那心中只有宋以墨一人。
没意思透了。
宋锦绣翻身下了床榻:“熄灯,我要睡了。”
“是。”
翌日。
天色微青,日光还不曾完全穿透云翳倾洒而下,宋以歌已经洗面漱口,正等着宋以墨过来,与她一同去荣福堂请安,然后在外出游湖。
等着她用完早膳的时候,晨光璀璨,从窗纸照了进来。
她一扭头就瞧见宋以墨正披着一件青色织锦的披风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来,晨光全落在了他的身后,一时之间竟然好看的不像话。
“哥哥。”宋以歌被皮囊所惑,瞧得有些呆。
宋以墨几步上前来,屈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敲:“看什么了?这么入迷。”
“没。”被敲清醒的宋以歌报以一笑,从罗汉床上跳了下去,将鞋履穿上后,便笑嘻嘻的扯着宋以墨的披风,跟在他的身边,“哥哥的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宋以墨颔首:“全依仗许太医妙手回春。”
宋以歌笑道:“那过几日,我可要备上一份大礼,好生去谢谢许太医了,若无他,哥哥如今只怕还在屋内呆着,不肯出来半步。”
宋以墨道:“的确,是该好生谢谢人家,不过若在外面酒楼随意请上一桌,未免会让人觉得诚意不够,不若在家中备宴,请人过来吧。”
“嗯,那可要顺道也将小嫂嫂请来?”宋以歌歪着头娇娇一笑,“毕竟,小嫂嫂也算是自己人呀。”
宋以墨瞪她,可雪白的耳根处,却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片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