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便在庭院之中等着她,见着她出来,立马就跺着脚迎了上来:“姑娘可算是出来了。若是再不出来,老夫人只怕要气得头顶冒烟了。”
宋以歌敛眉,不太关注老夫人的情况如何,只道:“哥哥和小嫂子如何?”
“大公子和少夫人还好,并未多说什么,只道你有事,不太方便过去。”绿珠又道,见着宋以歌走了几步,她这才扯了扯她的衣袖,“姑娘可要回去换件衣裳。”
“不用。”宋以歌摇头,“迟早要换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绿珠还是不太明白宋以歌到底是在说什么,可自家姑娘想要隐瞒着的事,她就算是问破了喉咙,又问不出分毫来,只能闭了嘴,随着她往荣福堂走了去。
等着宋以歌的身影娉婷袅袅的出了院子,傅宴山才将手边的窗扇推开,喊道:“风覃。”
一身黑衣的风覃极快的从门廊下的一处梁上跳下来,翻身进了书房,他单膝跪在傅宴山的面前:“公子有何吩咐?”
傅宴山闭了闭眼,模样瞧上去有些平静,哪有刚才喊人时的焦急。
风覃也不语,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命令。
沉默良久,傅宴山这才缓缓地睁了眼,吩咐道:“我要宋以歌的生平,特别是近日的事。”
风覃道:“不知公子所言近日之事,到底是多久,属下也好有个准备。”
傅宴山压抑道:“就从秦王被贬那段时日开始查起,关于宋以歌的事,我要巨细无遗的知道。”
“是。”风覃虽然不太明白好端端的,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要查一个小姑娘,可对他而言,也总比瞧着主子每日都沉浸在缅怀王妃的日子中要好上许多,是以回答傅宴山的时候,语气也比往常显得要轻快些。
傅宴山说:“要多少日?”
日子若是太长,他想他大概是等不了的。
他如今就十分想,冲过去将人抱在怀中,好好地同她一诉相思。
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她竟然会变成了宋以歌……明明她的尸骨,是他亲手安葬下去。
难不成,这世间真有鬼怪一说?
傅宴山再次闭眼,将心中的那些翻滚的情绪如数压抑下去,他身子有些摇晃的站起来,望着院子外一片秋光:“走吧。”
去到荣福堂的时候,丫鬟正一脸喜庆的将帘子替宋以歌卷起来,可但她瞧见宋以歌身上的衣裳时,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淡了些。
进去,便听见老夫人欢喜的笑声。
宋府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热闹过了。
可这次热闹过后,宋府到底又是何种模样,宋以歌是真的有些拿捏不准,是会再次出现在金陵的各权贵的视线中,还是就此凋零,宛若昙花一现,不值一提?
她进去请了安,正要入座的时候,宋老夫人倏然就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朝宋以歌扔了过来,许是老了,她砸不太准,茶盏轱辘轱辘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后,这才到了宋以歌的脚边,然后静静的倒着,里面的茶水早就一滴不剩。
凌晴也被宋老夫人突如其来的火气给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宋以墨伸手摸住了她的手,这才将她情绪给平定下来。
宋以墨起身:“还请祖母息怒。”
“息怒?老婆子我瞧着你这个妹妹是纯属来找你晦气的!”宋老夫人指着宋以歌,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显然被她气得不轻,“清晨不过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也就罢了,今儿是你们大婚,难道也不知礼数,不知过来给兄长和嫂子请安见礼吗?还有,竟然穿得这般晦气就来了!难不成你是想给我这个老婆子奔丧吗?”
宋以歌低头,在宋老夫人的面前跪下:“还请祖母息怒,今儿孙女确确实实是有事耽搁了。”
“有什么事竟然能比你兄长和嫂子更重要?”宋老夫人反问。
宋以歌垂眸不语,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宋老夫人的身子情况是每况愈下,若是听闻如此噩耗,少不得要伤春悲秋的感慨一番,她为何如此命苦,竟然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可若是不开口,等着圣旨一下……又有什么区别吗?
到时候,事情来得突然,只怕她更加承受不住。
见着宋以歌不说话,宋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她:“逆子!”
“祖母!”宋以墨将妻子的手拂开,撩着袍子在宋以歌身旁跪下,“歌儿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兄长很是清楚明白,想必妹妹是真的有事,这才没有赶得及,至于衣裳,孙儿觉得妹妹穿着一身格外的清爽,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