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员是干啥的呢?每个工地的甲方都会派驻施工员,在工程现场监督和指挥,保证工程按照施工图纸保质保量的完成。
程思远是项目二部的项目经理,手下有四五个像安家业一样的施工员,却只有安家业受到了重用。
只是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安家业的薪水却是所有施工员里面最少的,甚至刚够他们的一半。
安家业曾经不理解,问过师父,那时候程思远面色沉重的告诉安家业,“家业啊,因为你这业务能力水平还没有达到真正施工员的标准,师父是搭上这张老脸给你争取的机会,所以公司规定你的薪水是减半的。”
一番话说的安家业感动不已,是啊,自己水平还不行,还要努力。
偶尔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师父下属的其他几个施工员经常问他一些在他看来很常识性的问题。
那天晚上,在程思远的办公室,当安家业面色兴奋的告诉师父,自己决定了,回莲山县的时候,程思远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安家业有些奇怪,以前想老婆孩子的时候自己跟师父说过,师父还笑着告诉自己,想回去就说,他帮自己办,为此安家业很是感动。
他想,或许是师父舍不得自己,“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还请师父帮我操作一下,调回莲山县。”
“你确定要回去?”程思远面色难看,声音沉闷,眉头微皱。
“嗯,我已经想好了,回家。这边还是离家太远了,还是师父说的对,男人不能离家太远。”安家业面带笑容,很是开心的说道,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他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那你走吧,我就不留你了。”程思远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平淡,根本没有以前跟安家业说话的热情洋溢。
“啊?还请师父帮我一下,办一下工作调动。”安家业微楞,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想我怎么帮你?啊?你走了我找谁去干活?你都不在我这了,我帮你调动,调动啥?你想啥呢?”程思远突然愤怒的大声吼着,瞪着双眼,骂骂咧咧的,完全没有往日的谦和。
安家业懵了,那一瞬间对他来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不敢置信的嗫嚅着,。“师。。师父,您手下不是还有好几个施工员吗?”
“安家业,你是不是傻,他们能干啥,什么都不如你做的好,他们都有关系,有背景,都是本地人,我怎么指挥的动他们?啊?你用脑子想想。”
“如果你不是外地人,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我闲的没事干了我去教你,还不是你好使,脑子活也聪明,人又老实实在,让你干多少活就干多少,任劳任怨。你要回去?你走了我上哪儿找这样的人给我干活。”
这一刻的安家业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他无法接受,自己在坊丘市一直把他当亲人一样的师父,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从来不会拒绝他安排的任何工作,无论多累,多难。
他们家有任何事情,安家业总会第一时间到场,帮忙。这些年虽然发的工资不多,他依然拿出了大部分买各种礼品送给程思远,或者是送到他家。
他从来没有给自己的孩子买过玩具,却给程思远的一双儿女买过很多很多。
他从来没有给自己的孩子买过新衣服,却给程思远的一双儿女买过很多很多。
他很少回家,就算是休班和周末,因为只有师父家有事喊他,他就会第一时间过去,而且多数都是休班和周末的时间。
他毫无怨言,因为这是他敬佩、爱戴的师父,他认可的‘亲人’。
泪水瞬间喷涌而出,顺着略显苍老的面容肆意流淌,安家业红肿着双眼,指着程思远,自己敬爱的‘师父’,嘴唇颤抖着,“那么,我的业务水平早就达到了施工员的标准了吗?”
程思远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要是达不到施工员的标准,我会让你兼任那么多工地的施工员吗?当然,兼任的多也是你好使,其他人不好使唤。”
“那么为什么薪水只有他们的一半?”安家业双眼无神,呆滞
“我教导,提携你这么多年,我不应该拿点好处吗?”程思远不以为意的说道,虽然安家业干了这么些年,但是他的名字和档案却不在坊丘市建筑公司,他的工作合同也只是程思远随便拟的。
换句话说,坊丘市建筑公司没有他这个人,每个月支取施工员工资的只是程思远,程思远也只是把工资的很少一部分给了安家业。
安家业全都明白了,原来这些年自己就是个傻子。
泪如泉涌,他的心里此时只有自己远在照市莲山县的妻子和孩子,只觉得这些年自己亏欠他们母子太多太多。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弱小,欺负你没有任何代价。